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,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,容色秀丽,气质高华,身边带了两位侍女,一行人满面风尘,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,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,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,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
“什么?”他猛然惊醒,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,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,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,叹息着:“多么可惜啊,瞳。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,你却背叛了我——真是奇怪,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?”。
“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,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,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,渺小如蝼蚁。!”
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,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,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。。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!
“别管我!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
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
他很快消失在风雪里,薛紫夜站在夏之园纷飞的夜光蝶中,静静凝望了很久,仿佛忽然下了一个决心。她从发间拿下那一枚紫玉簪,轻轻握紧。。
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。
“何况……他身边,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!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旋那一瞬间,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,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。
“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?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,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!
她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,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!
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,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,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,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,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,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,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
““谷主!”绿儿担忧地在后面呼喊,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追了上来,“你披上这个!”!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““谁?”霍展白眉梢一挑,墨魂剑跃出了剑鞘。。
他默然抱剑,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。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!
“药师谷的梅花,应该快凋谢了吧。”蓦然,他开口喃喃,“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?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,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——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。”。
“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,脸色惨白,急促地喘息,“不过,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。
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,很久没有说话。。
““青染对我说,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,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,和他并肩疾驰,低声道,“她一直装作痴呆,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!
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,看过的,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,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,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。
你在天上的灵魂,会保佑我们吧?。
“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。
然而,在那样的痛苦之中,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,充满了四肢百骸!……
“你的手,也要包扎一下了。”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,有些怜悯。
“呵……”那个人抬起头,看着她微笑,伸出满是血的手来,断断续续道,“薛谷主……你、你……已经穿过了石阵……也就是说,答应出诊了?”
绿儿跺了跺脚,感觉怒火升腾。。
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。
“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“话音未落,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。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!
“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……”
“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。
“妙水!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,居然去而复返了!。
妙风站桥上,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,默然。!
鼎剑阁八剑,八年后重新聚首,直捣魔宫最深处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