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
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
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,脸色惨白,急促地喘息,“不过,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。
“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!”
“六六顺啊……三喜临门……嘿嘿,死女人,怎么样?我又赢了……”。
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!
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,遥远的昆仑山顶上,瞳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何况……对于明介的金针封脑,还是一点办法也找不到……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。
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。
“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!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旋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,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!
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,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,要看她的造化了。!
不错,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,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,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!那个人,号称教王的“护身符”,长年不下雪山,更少在中原露面,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。
““我们弃了马车,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,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,将手炉拢入袖中,对妙风颔首,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,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,若坐骑力竭,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,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!
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,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,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——那是一道剑伤,挑断了虎口经脉,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,再也无法握剑。。
“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,她忽地一笑,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,冷然道:“抱歉,药师谷从无‘出诊’一说。”。
——然而,奔逃的人没有回头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!
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。
“妙风看了她一眼,轻轻放下轿帘,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:。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“永不相逢!!
“没事。”她努力笑了笑,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,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!。
“不!”她惊呼了一声,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,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,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。
“她微微叹了口气,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,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,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——。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……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
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,面无表情地发话,眼神低垂,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,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,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
霍展白来不及多想,一把抓起墨魂剑,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。
黑暗的牢狱,位于昆仑山北麓,常年不见阳光,阴冷而潮湿。。
“用这样一把剑,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。
“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。
所以,落到了如今的境地。!
“看衣饰,那、那应该是——……”
““妙水使?”薛紫夜一惊,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。。
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!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