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
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。
“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,昏迷的人渐渐醒转。!”
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,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!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
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
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,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。
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。
“那之后,又是多少年呢?!
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。
旋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,瞬地抬起了头,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——什么?她、她知道?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?!。
““光。”!
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!
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
“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!
“你认识瞳吗?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,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!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““胡说!”一搭脉搏,她不由惊怒交集,“你旧伤没好,怎么又新受了伤?快过来让我看看!”。
想拿它来毒杀教王——不是吗?”。
“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,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绝不手软!可是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,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!
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。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““那么,能否麻烦薛姑娘尽快炼制出来?”他在榻上坐起,端端正正地向她行了一礼,脸上殊无玩笑意味,“我答应了秋水,要在一个月内拿着药返回临安去。”。
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……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
“把龙血珠拿出来。”他拖着失去知觉的小橙走过去,咬着牙开口,“否则她——”
“好。”她干脆地答应,“如果我有事求你,一定会告诉你,不会客气。”。
“妙风使。”。
“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。
“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,嘴角噙着一丝笑意,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,居然不闪不避——仿佛完成了这一击,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。!
“大光明宫那边,妙水和修罗场的人,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——……”
““奇怪我哪里找来的龙血珠?”瞳冷笑着,横过剑来,吹走上面的血珠,“愚蠢。”。
“风行,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。”廖青染翻身上马,细细叮咛,“此去时间不定,全看徐沫病情如何——快则三五天,慢则一两个月。你一个人在家,需多加小心——”温柔地叮嘱到这里,语气忽然一转: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,仔细我打断你的腿!”。
其余八剑对视一眼,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,重新聚首,立刻也追随而去。!
这个薛紫夜提过的称呼从教王嘴里清清楚楚地吐出,一瞬间,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,另外一种撕裂般的感觉从内心蔓延出来,令他全身颤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