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极力控制着思绪,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。苍白修长的手指,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,感触着冰冷的锋芒——涂了龙血珠的剑刃,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,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。
“什么?”他猛然惊醒,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,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
“你不想看她死,对吧?”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,开口,“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?她已经触怒了教王,迟早会被砍下头来!呵呵……瞳,那可都是因为你啊。”。
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。
“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!”
还是静观其变,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,再做决定。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!
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
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,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,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,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,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,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
妙风不动声色:“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,耽搁了一会儿。”。
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,薛紫夜一愣,长长松了一口气,开口:“教王这一念之仁,必当有厚报。”。
“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,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:“对不住。”!
“呵呵,”廖青染看着他,也笑了,“你如果去了,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。
旋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。
“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!
被控制、被奴役的象征。!
这不是教王!一早带着獒犬来到乐园散步的,竟不是教王本人!
“薛紫夜一怔:“命你前来?”!
“妙水,”他忽然开口了,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,“我们,交换条件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他的眼神一变,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!。
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。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!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。
“不成功,便成仁。。
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?”老三徐庭揣测。。
“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弯着身子,双手虚抱在胸前,轻轻地浮在冰冷的水里,静静沉睡。她俯身冰上,对着那个沉睡的人喃喃自语:!
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。
她排开众人走过来,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:“那我看看。”。
“——浪迹天涯的落魄剑客和艳冠青楼的花魁,毕竟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。她是个聪明女人,这样犯糊涂的时候毕竟也少。而后来,她也慢慢知道:他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,只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。。
“呵……”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,点头,“病发后,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——可惜均不得法,反而越来越糟。”……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
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
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,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,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。你,想跟我走吗?”。
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。
““大家别吵了。其实他也还是个小孩子啊……上次杀了押解的官差也是不得已。”有一个老人声音响起,唉声叹气,“但是如今他说杀人就杀人,可怎么办呢?”。
“深夜的夏之园里,不见雪花,却有无数的流光在林间飞舞,宛如梦幻——那是夜光蝶从水边惊起,在园里曼妙起舞,展示短暂生命里最美的一刻。。
“不可能!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,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,“你看,龙血珠已经不在了!药应该炼出来了!”!
“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,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,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,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,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,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,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
“好吧,女医者,我佩服你——可是,即便你不杀,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!”妙水站起身,重新提起了沥血剑,走下玉座来,杀气凛冽。。
“小心!”!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