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
——毕竟,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,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
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,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,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?这些魔教的人,都是疯子吗?。
那么,这几日来,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,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?。
“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!”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杀气太重的人,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,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,她看着妙风,有些好奇,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?”!
“好痛!你怎么了?”在走神的刹那,听到他诧异地问了一声,她一惊,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居然将刺在他胸口的一根银针直直按到了末尾。
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
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。
风雪越来越大,几乎已齐到了马膝,马车陷在大雪里,到得天黑时分,八匹马都疲惫不堪。心知再强行催促,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。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,暂时休息片刻。。
““我已让绿儿去给你备马了,你也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行囊。”薛紫夜收起了药箱,看着他,“你若去得晚了,耽误了沫儿的病,秋水音她定然不会原谅你的——那么多年,她也就只剩那么一个指望了。”!
他急促地呼吸,脑部开始一阵一阵地作痛。瞳术是需要损耗大量灵力的,再这样下去,只怕头疼病又会发作。他不再多言,在风雪中缓缓举起了手——。
旋妙水凝视着她,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:“够大胆啊。你有把握?”。
“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!
卫风行一惊:“是呀。”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
““咯咯……看哪,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,笑意盈盈,“教王,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!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“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。
“没事了,”他笑着,低下头,“我不是没有死吗?不要难过。”。
“糟了。”妙空低呼一声——埋伏被识破,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!!
将手里的药丸扔出去,雪鹞一个飞扑叼住,衔回来给他,咕咕地得意。。
“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室内药香馥郁,温暖和煦,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。。
““嗯?”妙水笑了,贴近铁笼,低声说,“怎么,你终于肯招出那颗龙血珠的下落了?”!
秋水……秋水,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,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?。
“雅弥!”她大吃一惊,“站住!”。
“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。
他们忽然间明白了,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:妙风使身边,居然还带着一个人?!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!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,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,也在所不惜?!……
七雪?第六夜霍展白在扬州二十四桥旁翻身下马。
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,紧紧握着墨魂剑,任大雪落满了一身。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才惊觉过来。翻身上马时,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。
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。
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““呃?”他忽然清醒了,脱口道,“怎么是你?”。
“那之后,又是多少年呢?。
“是!”侍女们齐齐回答。!
“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,她指尖微微一动,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。……”
“喃絮叨,“谷主还要回来看书啊……那些书,你在十八岁时候不就能倒背如流了吗?”。
——事到如今,何苦再相认?。
然而他的手心里,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。!
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:那、那竟是教王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