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你的孩子呢?”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,“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?他刚死了你知道吗?”
教王亲手封的金针,怎么可能被别人解开?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侍女们无计可施,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。
““光。”!”
“蠢材,你原来还没彻底恢复记忆?分明三根金针都松动两根了。”教王笑起来了,手指停在他顶心最后一枚金针上,“摩迦一族的覆灭,那么多的血,你全忘记了?那么说来,原来你背叛我并不是为了复仇,而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啊……”。
妙风无言。!
她微微颤抖着,将身体缩紧,向着他怀里蜷缩,仿佛一只怕冷的猫。沉睡中,她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茫然和依赖,仿佛寻求温暖和安慰一样地一直靠过来。他不敢动,只任她将头靠上他的胸口,蹭了蹭,然后满足地叹息了一声继续睡去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
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。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““妙水!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,努力抬起头来,厉声道,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!”!
迎着漠河里吹来的风,她微微打了个哆嗦。。
旋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。
““哎呀!”霍展白大叫一声,从床上蹦起一尺高,一下子清醒了。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,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,咕咕地叫,不时低下头,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。!
有宫中教众都噤若寒蝉,抬首看到了绝顶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搏杀。!
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
“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!
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。
“丫头进来布菜,他在一旁看着,无聊地问:“你们谷主呢?”。
那样茫然的回答,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。。
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,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。然而,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……在身体麻痹解除、双目复明的时候,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。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,然后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。!
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。
““可算是回来了呀,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,美目流转,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。
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。
“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——!
“虎心乃大热之物,谷主久虚之人,怎受得起?”宁婆婆却直截了当地反驳,想了想,“不如去掉方中桂枝一味,改加川芎一两、蔓京子六分,如何?”。
妙水施施然点头: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,向来不算少。”。
““啊,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,天不亮就又出发了。”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,“可真急啊。
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……
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
她斜斜瞄了他一眼:“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!”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“在下可以。”妙风弯下腰,从袖中摸出一物,恭谨地递了过来,“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,授予的圣物——教王口谕,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,但凡任何要求,均可答允。”。
““喀喀,没有接到教王命令,我怎么会乱杀人?”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,只是咳嗽着苦笑,望了一眼薛紫夜,“何况……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……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,又怎么会……”。
“小夜……小夜……我好容易才跑出来了,为什么你见了我就跑?。
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,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!
“她俯身在冰面上,望着冰下的人。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,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,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。……”
““瞳呢?”她冲口问,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!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