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
室内炉火熊熊,温暖和煦,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,听得声音,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
霍展白手指握紧了酒杯,深深吸了一口气,“嗯”了一声,免得让自己流露出太大的震惊。。
穿越了十二年,那一夜的风雪急卷而来,带着浓重的血腥味,将他的最后一丝勇气击溃。。
“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!”
她继续娇笑:“只是,方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体能吧?现在你压不住七星海棠的毒,只会更加痛苦。”。
那一瞬间,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,抱着自己的双肩,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——原来,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,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……!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
你总是来晚……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在半癫狂的状态下,她那样绝望而哀怨地看着他,说出从未说出口的话。那样的话,瞬间瓦解了他所有的理智。
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。
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,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。望着那一点红,他全身一下子冰冷,再也无法支持,双膝一软,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,以手掩面,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。。
“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!
瞳的眼神渐渐凝聚:“妙水靠不住——看来,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。”。
旋“果然是你们。”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,阻止他再次雪遁,冷冷开口道,“谁的命令?”。
“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!
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,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,腰畔空空,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,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,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,会变成这副模样!!
“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瞳领着她往夏之园走去,低声叮嘱。
“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!
“是谁?”她咬着牙,一字字地问,一贯平和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愤怒的光,“是谁杀了他们?是谁灭了村子?是谁,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!”。
“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。
妙水?薛紫夜一怔,抬头看着瞳,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,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,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!
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。
“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,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,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,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。
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。
“廖青染看着他,眼里满含叹息,却终于无言,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!
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。
听到这个名字,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,缓缓侧过头去。。
“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。
“鱼死网破,这又是何必?”他一字一字开口,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: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,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,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!”……
“你这样可不行哪,”出神的刹那,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,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,“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,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。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,以防……”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
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。
“快到了吧?”摸着怀里的圣火令,她对妙风说着,“传说昆仑是西方尽头的神山,西王母居住的所在——就如同是极渊是极北之地一样。雪怀说,那里的天空分七种色彩,无数的光在冰上变幻浮动……”薛紫夜拥着猞猁裘,望着天空,喃喃,“美得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“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。
“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,不要说握刀,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!
“一只白鸟穿过风雪飞来,猝不及防地袭击了他,尖利的喙啄穿了他的手。……”
“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。
“六哥!”本来当先的周行之,一眼看到,失声冲入。。
暮色深浓,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,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,忽然有些恍惚: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?是一个人自斟自饮,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?!
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,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