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,望着外面的夜色。
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
“那个人,其实很好看。”小晶遥遥望着冰上的影子,有些茫然。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!”
然而,那样血腥的一夜之后,什么都不存在了。包括雪怀。。
然而,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:“明介!”!
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
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,却被死死锁住,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,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。。
“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!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。
旋暮色深浓,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,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,忽然有些恍惚: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?是一个人自斟自饮,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?。
“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!
她轻轻移动手指,妙风没有出声,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!
薛紫夜望着他。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!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“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他们之间,势如水火。。
“多么愚蠢的女人……我让妙风假传出我走火入魔的消息,她就忍不住了,呵呵,”教王在玉座上微笑,须发雪白宛如神仙,身侧的金盘上放着一个被斩下不久的绝色女子头颅,“联合了高勒他们几个,想把我杀了呢。”!
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。
“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。
“绿儿跺了跺脚,感觉怒火升腾。!
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
“小心!”来不及多想,他便冲了过去。。
“霍展白立刻变掌为指,连点她十二处穴道,沿着脊椎一路向下,处处将内力透入,打通已经凝滞多时的血脉。起初他点得极快,然而越到后来落指便是越慢,头顶渐渐有白汽腾起,印堂隐隐暗红,似是将全身内息都凝在了指尖。。
“叮”的一声响,果然,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,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,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!……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
“看把你吓的,”她笑意盈盈,“骗你的呢。你这个落魄江湖的浪子,有那么多钱替我赎身吗?除非去抢去偷——你倒不是没这个本事,可是,会为我去偷去抢吗?”
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。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。
“薛紫夜眉梢一挑,哼了一声,没有回答。。
““是吗?”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,饶有兴趣,“那倒是难得。”。
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,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,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!!
““麻沸散的药力开始发挥了。”蓝蓝将药喂入他口中,细心地观察着他瞳孔的反应。……”
“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。
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。
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!
得了准许,他方才敢抬头,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,忽然忍不住色变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