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?!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,这个人,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,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?
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,点了点头,“等我片刻,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。
“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,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!”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他笑了,缓缓躬身: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,为教王治伤。”!
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
怎么……怎么又是那样熟悉的声音?在哪里……在哪里听到过吗?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,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,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,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——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,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?。
“龙血珠脱手飞出,没入几丈外的雪地。!
霍展白眼色变了变——谁下的手,居然连薛紫夜都无法治疗?。
旋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。
“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,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!
那些……那些都是什么?黑暗的房间……被铁链锁着的双手……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,静静凝视着他。血和火燃烧的夜里,两个人的背影,瞬间消失在冰面上。!
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
“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!
难道,教王失踪不到一天,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?。
“她抬起头,缓缓看了这边一眼。。
霍展白站在大雪里,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,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。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,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。。
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,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!
所有人都死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!。
“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,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。。
这、这算是什么!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,他霍然抬起手,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,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!。
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!
她这样的人,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。。
而流沙山那边,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——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。。
““雅弥!”薛紫夜心胆欲碎,失声惊呼,“雅弥!”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……
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,手指停顿:“明介?”
“别……”忽然间,黑暗深处有声音低微地传来,“别打开。”
那里,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,脚印旁,滴滴鲜血触目惊心。。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“他颓然跪倒在雪中,一拳砸在雪地上,低哑地呼号着,将头埋入雪中——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,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,狂潮一样交替,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。。
“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。
“住手!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,“求求你!”!
“的确,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,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,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?……”
“瞳……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,想起了他那双诡异的眼睛。。
薛紫夜放下手来,吐出一口气:“好……紫夜将用‘药师秘藏’上的金针渡穴之法,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——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,放明介下山。”。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!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