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，心下一阵迟疑。

    “滚！等看清楚了，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——他的眼睛，根本是不能看的！

    三日之间，他们从中原鼎剑阁日夜疾驰到了西北要塞，座下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马，却也已然累得口吐白沫无法继续。他不得不吩咐同僚们暂时休息，联络了西北武盟的人士，在雁门关换了马。不等天亮便又动身出关，朝着昆仑疾奔。。

    不会吧？这、这应该是幻觉吧？。

    “妙风颔首：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愚蠢！你怎么还不明白？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。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！

    方才妖瞳张开的瞬间，千钧一发之际，她迅疾地出手遮挡，用镜面将对方凝神发出的瞳术反击了回去。

    ——这个女人，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！

    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，各门派实力削弱，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，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。

    “胡说！不管你们做过什么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，都不会不管。”薛紫夜在黑暗里轻轻闭了一下眼睛，仿佛下了一个决心：“明介，不要担心——我有法子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不解地望着他：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，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？”！

    疾行一日一夜，他也觉得有些饥饿，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。

    旋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，却是一方手巾，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
    “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，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。！

    长明灯还吊在阁顶上静静燃烧，阁中内室呈八角形，书柜沿着墙一直砌到了顶，按照病名、病因、病机、治则、方名、用药、医案、医论分为八类。每一类都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位置，从羊皮卷到贝叶书，从竹简到帛文，应有尽有。！

    “夏之日，冬之夜，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居。

    ““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、走火入魔引起，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。”只是搭了一会儿脉，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，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，“气海内息失控外泻，三焦经已然瘫痪。全身穴道鼓胀，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，痛不欲生——是也不是？”！

    一个人坐在黑暗里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
    “夏之园里，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，蹙起了眉头。。

    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，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：“那么，有劳薛谷主了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！！

    妙水一惊，凝望了她一眼，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“嚓！”那一剑刺向眉心，霍展白闪避不及，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，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
    ““这个自然。”教王慈爱地微笑，“本座说话算话。”！

    “风！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，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。

    也只有这样，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
    ““好。”她干脆地答应，“如果我有事求你，一定会告诉你，不会客气。”。

    这边刚开始忙碌，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，有人急速走入，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：“小青，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——有谁来了？”……

    身形交错的刹那，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

    霍展白隐隐记起，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，卫风行曾受了重伤，离开中原求医，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，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，隐姓埋名来到中原；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，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

    “老七，天下谁都知道你重情重义——可这次围剿魔宫，是事关武林气脉的大事！别的不说，那个瞳，只怕除了你，谁也没把握对付得了。”夏浅羽难得谦虚了一次，直直望着他，忽地冷笑，“你若不去，那也罢——最多我和老五他们把命送在魔宫就是了。反正为了这件事早已有无数人送命，如今也不多这几个。”。

    “老七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她僵在那里，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
    “谁能常伴汝？空尔一生执！。

    妙风颔首：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！

    “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……”

    “在赴那个赌酒之约前，她回了一次秋之苑。。

    黑暗中，他忽然间从榻上直起，连眼睛都不睁开，动作快如鬼魅，一下子将她逼到了墙角，反手切在她咽喉上，急促地喘息。。

    很多时候，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，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，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！

    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，此刻中了剧毒，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，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，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