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担负起照顾职责的，却还是霍展白。

    “咦？没人嘛。”当先走出的绿衣使女不过十六七岁，身段袅娜，容颜秀美。

    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。

    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，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葛生蒙棘，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？独旦！！”

    看着信封上地址，霍展白微微蹙眉：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，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？真是奇怪……难道这封信，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？。

    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，直插入地，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，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！

    重新戴上青铜面具，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

    这一来，他已然明白对方身上寒疾之重已然无法维持自身机能，若他不频繁将真气送入体内，只怕她连半天时间都无法维持。

    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：这些年，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，以为她遭到胁迫，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。

    “瞳！”眼看到对方手指随即疾刺自己的咽喉，徐重华心知无法抵挡，脱口喊道，“帮我！”。

    “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，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：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，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，已然逐步淡去，再也无法记忆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，却不敢还手。。

    旋“沫儿？沫儿！”他只觉五雷轰顶，俯身去探鼻息，已然冰冷。。

    “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，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！

    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，然而手剧烈地颤抖，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！

    “六弟！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，连忙冲过去接住。

    ““妙水使？”薛紫夜一惊，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。！

    他隔着厚厚的冰，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，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。。

    “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。

    乌里雅苏台。。

    没有回音。！

    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，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呵，”妙水身子一震，仿佛有些惊诧，转瞬笑了起来，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，“都落到这地步了，还来跟我耍聪明？猜到了我的计划，只会死得更快！”。

    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，不敢分解一句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看把你吓的，”她笑意盈盈，“骗你的呢。你这个落魄江湖的浪子，有那么多钱替我赎身吗？除非去抢去偷——你倒不是没这个本事，可是，会为我去偷去抢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，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
    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，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，更是个情种，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，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……

    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，一羽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，飞抵药师谷。

    “他已经走了，”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，安慰道，“好了，别想了……他已经走了，那是他自己选的路。你无法为他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薛紫夜看着他，忍不住微微一笑：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
    而他，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，满身是血，提着剑，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。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震了一震，立刻侧身一溜，入了内室。。

    “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
    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！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，颓然坐倒，全身冰冷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到了？”她有些惊讶地转过身，撩开了窗帘往外看去——忽然眼前一阵光芒，一座巨大的冰雪之峰压满了她整个视野，那种凌人的气势震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。。

    临安刚下了一场雪，断桥上尚积着一些，两人来不及欣赏，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，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。

    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，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！

    他不敢离远，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，低声问：“还好吗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