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?”妙火一怔,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,瞳行事向来冷酷,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,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,竟破了例?
山阴的积雪里,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,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,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,也终于是死了……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那么,这几日来,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,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?。
“他是那样贪生怕死,为了获得自由,为了保全自己,对那个魔鬼屈膝低头——然后,被逼着拿起了剑,去追杀自己的同村人……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,拖儿带女地在雪地上奔逃,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,身后追着无数明火执仗的大光明宫杀手。!”
“妙风?”瞳微微一惊。。
怎么?被刚才霍展白一说,这个女人起疑了?!
“砰!”毫不犹豫地,一个药枕砸上了他刚敷好药的脸。
——当然,是说好了每瓮五十两的高价。
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,眼里掠过一阵混乱,垂下了眼帘,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:“属下……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。”。
黑沉沉的牢狱里忽然透入了风。沉重的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,将外面的一丝雪光投射进来,旁边笼子里的獒犬忽然厉声狂叫起来。。
“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,听说二十年前,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,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,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!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旋手脚都被嵌入墙壁上的铁链锁着,四周没有一丝光。他抱着膝盖缩在黑暗的角落里,感觉脑袋就如眼前的房子一样一片漆黑。。
“瞳心里冰冷,直想大喊出来,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!
“当时参与屠杀的,还有妙风使。”妙水冷笑,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,“一夜之间,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——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。呵呵。”!
“呵呵,瞳果然一向不让人失望啊。”然而教王居然丝毫不重视他精心编织好的谎言,只是称赞了一句,便转开了话题,“你刚万里归来,快来观赏一下本座新收的宝贝獒犬——喏,可爱吧?”
“妙水细细端详她的手,唇角噙着笑意,轻声曼语:“可惜,姻缘线却不好。如此纠缠难解,必然要屡次面临艰难选择——薛谷主,你是有福之人,一生将遇到诸多不错的男子。只不过……”!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“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,点了点头,“等我片刻,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。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!
“哦……来来来,再划!”。
“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。
不然的话,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?。
“风更急,雪更大。!
他负手缓缓走过那座名为白玉川的长桥,走向绝顶的乐园,一路上脑子飞快回转,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,脸色在青铜面具下不停变幻。然而刚走到山顶附近的冰川旁,忽然间全身一震,倒退了一步——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“那一瞬间,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,她脱口惊叫起来,闭上了眼睛。。
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,深可见骨,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……
然而笑着笑着,她却落下了泪来。
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
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细软的长发下,隐约摸到一枚冷硬的金属。。
那个寂静的夜晚,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,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,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,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!
“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……”
“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。
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,有人在往西方急奔。。
“忍一下。”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,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,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,忽然间手腕一翻,指间雪亮的光一闪,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!!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