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，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

    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

    “滚！”终于，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，“我不是明介！”。

    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，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：。

    ““小心！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，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！”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，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，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，“毒已然拔去，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，不出三天，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。

    梅花如雪而落，梅树下，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，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！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，“我没有怪她。”

    “太奇怪了……”薛紫夜在湖边停下，转头望着他，“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，可是，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？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？”

    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，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，凝望了片刻，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，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。

    “雪狱？太便宜他了……”教王眼里划过恶毒的光，金杖重重点在瞳的顶心上，“我的宝贝獒犬只剩得一只了——既然笼子空了，就让他来填吧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放我出去！”他用力地拍着墙壁，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，心魂欲裂，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，“只要你放我出去！”！

    暮色初起的时候，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，想着明日便可南下，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。。

    旋“别绕圈子，”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，直截了当道，“我知道你想杀教王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雅弥！”她大吃一惊，“站住！”！

    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，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！！

    死女人。他动了动嘴，想反唇相讥，然而喉咙里只能发出枯涩的单音。

    “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，俯身拍开封土，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，却不敢还手。。

    “一个人坐在黑暗里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
    他掠过去，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，已然居中折断，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。

    “咯咯……看哪，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，笑意盈盈，“教王，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！

    怎么？被刚才霍展白一说，这个女人起疑了？。

    ““前辈，怎么？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。

    “我要出去！我要出去！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，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。

    “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，踉跄着退入了玉座，靠着喘息，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，“你们好！二十几年了，我那样养你教你，到了最后，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？”！

    那一些惨叫呼喊，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。

    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，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，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，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。

    “周行之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，身体就从地上被飞速拉起，吊向了雪狱高高的顶上。他拼命挣扎，长剑松手落下，双手抓向咽喉里勒着的那条银索，喉里咯咯有声。。

    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……

    “我不要这个！”终于，他脱口大呼出来，声音绝望而凄厉，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！”

    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，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

    那个寂静的夜晚，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，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，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，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。

    就算她肯相信，可事到如今，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，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？所以，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，对彼此，都好。。

    “不好！他在内心叫了一声，却无法移开视线，只能保持着屈身的姿势跪在雪中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，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，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，也终于是油尽灯枯，颓然地倒在玉阶上。。

    铜爵的断金斩？！！

    “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，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，“不是有你在吗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是的，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，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，“不过，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，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。”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，“那之前，她还有用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沉吟片刻，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，也便有了答案。！

    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