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隔着厚厚的冰,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,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。
“滚!等看清楚了,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——他的眼睛,根本是不能看的!
妙风颔首: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。
金针一取出,无数凌乱的片断,从黑沉沉的记忆里翻涌上来,将他瞬间包围。。
“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!”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,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,带着敬佩。!
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,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
薛紫夜一时语塞。
“还是这群宝贝好,”教王回过手,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,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,满意地微笑:“瞳,只要忠于我,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。”。
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。
“原来,在极痛之后,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!
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。
旋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“妙风微微一怔: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,似乎有些眼熟。!
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:“总算是好了——再不好,我看你都要疯魔了。”!
“走吧。”她咳嗽得越发剧烈了,感觉冰冷的空气要把肺腑冻结,“快回去。”
““雪怀。”她望着虚空里飘落的雪花,咳嗽着,忽然喃喃低语。!
然而用尽全力,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。
“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薛紫夜蹙起了眉头,蓦然抽回了手。。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!
“嗯?”妙水笑了,贴近铁笼,低声说,“怎么,你终于肯招出那颗龙血珠的下落了?”。
“不然的话,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?。
“求求你。”他却仿佛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,立刻抬起头望着她,轻声道,“求求你了……如果连你都救不了他,沫儿就死定了。都已经八年,就快成功了!”。
“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!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被控制、被奴役的象征。。
““当然。”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,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,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,“我是最好的医生——你有病人要求诊?”。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……
黑暗而冰冷的牢狱,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。
他放缓了脚步,有意无意地等待。妙水长衣飘飘、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,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,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,柔声招呼:“瞳公子回来了?”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最后担负起照顾职责的,却还是霍展白。。
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。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!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……”
““前方有打斗迹象,”夏浅羽将断金斩扔到雪地上,喘了口气,“八骏全数覆灭于此!”。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,薛紫夜一愣,长长松了一口气,开口:“教王这一念之仁,必当有厚报。”!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