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夜……那血腥屠戮的一夜,自己在奔跑着,追逐那两个人,双手上染满了鲜血。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
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
“也是!”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,捶了一拳,“目下教王走火入魔,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,只有明力一人在宫。千载难逢的机会啊!”。
“随着金针的刺落,本来僵化的经脉渐渐活了过来,一直在体内乱窜的内息也被逐一引导,回归穴位,持续了多日的全身刺痛慢慢消失。教王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,合上了眼睛,发出了满意的叹息。!”
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。
那里,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,挺拔如临风玉树。!
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
门外有浩大的风雪,从极远的北方吹来,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,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,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。
“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!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旋她侧头望向霍展白: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?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?”。
“他迟疑了一下,终于握剑走出了这个躺了多日的秋之馆。!
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,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:“别怕,不会有事。”然后,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,抬起眼示意,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,将她扶开。!
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“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,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,一阵寒风卷入,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。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入夜时分,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,却听到窗外一声响,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。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。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,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,抖抖羽毛,松开满身的雪,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。!
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。
“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,瞳却一直缄口不言。。
是她?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?!。
“六道轮回,众生之中,唯人最苦。!
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,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,“滚吧。”。
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,让他心里骤然一震——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,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!这样的眼睛……这样的眼睛……记忆里……。
“大光明宫那边,妙水和修罗场的人,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——。
……
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,拆开了那封信,喃喃:“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,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?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——啊?这……”
“这个嘛……”薛紫夜捏着酒杯仰起头,望了灰白色的天空一眼,忽地笑弯了腰,伸过手刮了刮他的脸,“因为你这张脸还算赏心悦目呀!谷里都是女人,多无聊啊!”
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。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“薛紫夜白了他一眼:“又怎么了?”。
“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。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!
“八骏是他一手培养出的绝顶杀手八人组,其能力更在十二银翼之上——这一次八骏全出,只为截杀从药师谷返回的妙风,即便是那家伙武功再好,几日内也不可能安然杀出重围吧。……”
““夏浅羽……”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,不由咬牙切齿喃喃。。
”廖青染收起了药枕,淡淡道,“霍公子,我已尽力,也该告辞了。”。
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,失惊,迅疾地倒退一步。!
他微微一震,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:“因为你,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她在那个梦里,沉浸得太久。如今执念已破,一切,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