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他回忆着那一日雪中的决斗,手里的剑快如追风,一剑接着一剑刺出,似要封住那个假想中对手的每一步进攻:月照澜沧,风回天野,断金切玉……“刷”的一声,在一剑当胸平平刺出后,他停下了手。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。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。
““是不是,叫做明介?”!”
“你要再不来,这伤口都自己长好啦!”他继续赔笑。。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!
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
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
霍展白眼神陡然亮了一下,脸色却不变,微笑:“为什么呢?”。
“呵呵,瞳果然一向不让人失望啊。”然而教王居然丝毫不重视他精心编织好的谎言,只是称赞了一句,便转开了话题,“你刚万里归来,快来观赏一下本座新收的宝贝獒犬——喏,可爱吧?”。
“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,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,只是挥手赶开众人:“所有无关人等,一律回到各自房中,不可出来半步!除非谁想掉脑袋!”!
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。
旋室内药香馥郁,温暖和煦,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。。
“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!
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,完成了这次的命令,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,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?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,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!
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
““哎呀!”霍展白大叫一声,从床上蹦起一尺高,一下子清醒了。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,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,咕咕地叫,不时低下头,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。!
"不用管我。"薛紫夜感觉脚下冰川不停地剧烈震动,再度焦急开口,“你带不了两个人。”。
“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!
“薛谷主,勿近神兽。”那个声音轻轻道,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。。
“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。
“放开他,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,“我是医生。”。
“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!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血封!还不行。现在还不行……还得等机会。。
“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,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。视线对接。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,深而诡,看不到底,却没有丝毫异样。。
“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,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,”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,冷冷道,“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,凝聚瞳力——三日后,我们就行动!”……
“起来!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,来不及睁开眼睛,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!
沐春风?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!
那是她的雅弥,是她失而复得的弟弟啊……他比五岁那年勇敢了那么多,可她却为了私欲不肯相认,反而想将他格杀于剑下!。
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,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,你忘记了吗?”。
“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。
“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。
怎么可以!!
““妙水使?”薛紫夜一惊,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。……”
““怎么忽然就差了那么多?”在三招之内就震飞了瞳的剑,霍展白那一剑却没有刺下去,感到不可思议,“你的内力呢?哪里去了?”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!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