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，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，俯身将他扶住，叹息，“和明介一样，都是不要命的。”

    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，他怔怔想了半晌，忽然觉得心惊，霍然站起。

    修罗场里出来的人，对于痛苦的忍耐力是惊人的。但这个程度的忍耐力，简直已经超出了人的极限。有时候，她甚至怀疑是七星海棠的毒侵蚀得太快，不等将瞳的记忆全部洗去，就已先将他的身体麻痹了——。

    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，如赖床的孩子一样，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。。

    “他瞬地睁开眼，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，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！”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”。

    她医称国手，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。！

    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，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

    她伸出手，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，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

    霍展白有些意外：“你居然拜了师？”。

    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：“你，答应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很俊？”薛谷主果然站住了，挑了挑眉，“真的吗？”！

    妙风怔住了，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——是的！封喉，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，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“封喉”！。

    旋而可怕的是，中这种毒的人，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。。

    “如今大仇已报，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，她还有什么牵挂呢？！

    侍女们无计可施，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！

    映入眼中的，是墙上挂着的九面玉牌，雕刻着兰草和灵芝的花纹——那是今年已经收回的回天令吧？药师谷一年只发出十枚回天令，只肯高价看十个病人，于是这个玉牌就成了武林里人人争夺的免死金牌。

    “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，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：那里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！十几年后，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，风肆无忌惮地穿入，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，有些诧异。。

    “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惊，顿住了脚步，旋即回手，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
    是她？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？！！

    她站在门旁头也不回地说话，霍展白看不到她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，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，身子一软，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，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，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。

    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，瞳和妙空之间，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？！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，双肩激烈地发抖，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，却终于无法掩饰，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！

    他放缓了脚步，有意无意地等待。妙水长衣飘飘、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，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，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，柔声招呼：“瞳公子回来了？”。

    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，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。

    “痴痴地听着曲子，那个瞬间，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
    “闭嘴！”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，直冒出来。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，飞身扑过去：“徐重华，你无药可治！”……

    天亮的时候，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，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妙火点头，悄然退出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，不把他脑中的病痛解除，什么都无法问出来。。

    那一夜雪中的明月，落下的梅花，怀里沉睡的人，都仿佛近在眼前，然而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
    “脑部的剧痛再度扩散，黑暗在一瞬间将他的思维笼罩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是怕我趁机刺杀教王？”薛紫夜愤然而笑，冷嘲道，“明介还在你们手里，我怎么敢啊，妙风使！”。

    廖青染转过身，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，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，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！！

    “奇怪，脸上……好像没什么大伤吧？不过是擦破了少许而已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，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，霍然站起，一起弯腰行礼，露出敬畏的神色，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。。

    “快，过来帮我扶着她！”霍展白抬头急叱，闭目凝神了片刻，忽然缓缓一掌平推，按在她的背心。仿佛是一股柔和的潮水汹涌注入四肢百骸，薛紫夜身子一震。。

    “闭嘴！”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，直冒出来。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，飞身扑过去：“徐重华，你无药可治！”！

    “属下斗胆，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！”他俯身，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