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水施施然点头：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，向来不算少。”

    教王冷笑：“来人，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！”

    不到片刻，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，动了动手指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不等她站稳，那人已然抢身赶到，双掌虚合，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！”

    三日之间，他们从中原鼎剑阁日夜疾驰到了西北要塞，座下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马，却也已然累得口吐白沫无法继续。他不得不吩咐同僚们暂时休息，联络了西北武盟的人士，在雁门关换了马。不等天亮便又动身出关，朝着昆仑疾奔。。

    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，忽然提出和解，却不由让人费解。！

    雪是不知何时开始下的。

    薛紫夜蹙眉：“我不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，失声说了一个字，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。他颓然低下头去，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。。

    然后，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，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，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
    ““大家别吵了。其实他也还是个小孩子啊……上次杀了押解的官差也是不得已。”有一个老人声音响起，唉声叹气，“但是如今他说杀人就杀人，可怎么办呢？”！

    他无论如何想不出，以瞳这样的性格，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！。

    旋霍展白一怔，顿时感觉全身上下的伤口一起剧痛起来，几乎站不住身体。。

    “梅花如雪而落，梅树下，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，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！

    “展白！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，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，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，“展白，别走！”！

    他有点意外地沉默下去：一直以来，印象中这个女人都是强悍而活跃的，可以连夜不睡地看护病人，可以比一流剑客还敏捷地处理伤口，叱呵支配身边的一大群丫头，连鼎剑阁主、少林方丈到了她这里都得乖乖俯首听话。

    “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，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，扔回给了绿儿，回顾妙风，声音忽然低了一低，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！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，努力抬起头来，厉声道，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！”。

    “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，牛角琢成，装饰着银色的雕花，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。

    昆仑白雪皑皑，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。。

    如今事情已经完毕，该走的，也终究要走了吧。！

    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，翻身上马，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。

    “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。

    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
    “那些血痕，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——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，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，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。一连几日下来，府里的几个丫头，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，没人再敢上前服侍。！

    这、这算是什么！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，他霍然抬起手，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，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！。

    第二天雪就晴了，药师谷的一切，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
    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

    “别理他！”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，脱口怒斥，“我们武功已废，救回去也是——”……

    “这个东西，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？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，将一物放入他怀里，轻轻说着，神态从容，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，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，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，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，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，药性极烈，又各不相融，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，怕你一时绝望，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

    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。

    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，喃喃开口，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
    “密室里，两人相对沉默。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，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，咋舌道：“乖乖，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！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！”。

    “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，哇哇地大哭。。

    “呀——”她失声惊叫起来，下意识地躲入水里，反手便是一个巴掌扇过去，“滚开！”！

    “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火点了点头：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？”。

    白日放歌须纵酒，青春做伴好还乡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！

    他竭力维持着身形和神志，不让自己在对方之前倒下。而面前被自己长剑刺穿的胸膛也在急促起伏，白玉面具后的眼神正在缓缓黯淡下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