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
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
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
霍展白隐隐记起,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,卫风行曾受了重伤,离开中原求医,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,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,隐姓埋名来到中原;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,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。
“妙风默默颔首,看着她提灯转身,朝着夏之园走去——她的脚步那样轻盈,不惊起一片雪花,仿佛寒夜里的幽灵。这个湖里,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?!”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十三日,到达乌里雅苏台。!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
“他不过是……被利用来杀人的剑。而我要的,只是……斩断那只握剑的手。”薛紫夜
剑插入冰层,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,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。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“手无寸铁的她,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,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!
妙风无言,微微低头。。
旋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。
“霍展白犹自迟疑,秋水音的病刚稳定下来,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?!
从哪里来?他从哪里……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!
“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。霜红。”
“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!
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。
“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。
“……”事情兔起鹘落,瞬忽激变,霍展白只来得及趁着这一空当掠到卫风行身边,解开他的穴道,然后两人提剑而立,随时随地准备着最后的一搏。。
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,揭开了大氅一角,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,“我们回家了。”!
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“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““你好好养伤,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,薛紫夜松开了手,低语,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!
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,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,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,西昆仑的雪罂子……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,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。。
“风雪越来越大,几乎已齐到了马膝,马车陷在大雪里,到得天黑时分,八匹马都疲惫不堪。心知再强行催促,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。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,暂时休息片刻。。
霍展白蓦然一惊:虽然他此行隐姓埋名,对方却早已认出了自己的身份。……
“让它先来一口吧。”薛紫夜侧头笑了笑,先倒了一杯出来,随手便是一甩。杯子划了一道弧线飞出,雪鹞“扑棱棱”一声扑下,叼了一个正着,心满意足地飞回了架子上,脖子一仰,咕噜喝了下去,发出了欢乐的咕咕声。
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。
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。
卫风行震了一震,立刻侧身一溜,入了内室。。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“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。
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,她颓然倒地,手松开,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!!
“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,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,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,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,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……”
“还是静观其变,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,再做决定。。
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。
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,不瞑的双目圆睁着,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!
万年龙血赤寒珠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