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,鸡犬相闻,耕作繁忙,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、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。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,里面却是风和日丽。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
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。
“我说过了,救我的话,你会后悔的。”他抬头凝视着她,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,“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——和你正好相反呢,薛谷主。”。
“那时候,前代药师谷谷主廖青染救起了这个心头还有一丝热的女孩,而那个少年却已然僵硬。然而十几年了,谷主却总是以为只要她医术再精进一些,就能将他从冰下唤醒。!”
“霍展白!你占我便宜!”。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!
从八年前他们两人抱着孩子来到药师谷,她就看出来了:
“薛谷主!若你执意不肯——”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,忽转严肃,隐隐透出杀气。
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。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。
““就在这里。”她撩开厚重的帘子,微微咳嗽,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。!
“不睡了,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,往湖面走去,“做了噩梦,睡不着。”。
旋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“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!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!
霍展白小心地喘息,感觉胸腔中扩张着的肺叶几乎要触到那柄冰冷的剑。
“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!
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。
“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,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。
——这个女人,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,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,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,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。
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!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“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,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,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,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,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,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,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。
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,不瞑的双目圆睁着,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。
““那么,这个呢?”啪的一声,又一个东西被扔了过来,“那个女医者冒犯了教王,被砍下了头——你还记得她是谁吧?”!
“薛谷主,请上轿。”。
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。
“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。
明介?教王一惊,目光里陡然射出了冷亮的利剑。然而脸上的表情却不变,缓缓起身,带着温和的笑:“薛谷主,你说什么?”……
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,瞳却一直缄口不言。
“薛谷主,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,终于盈盈开口,“想看手相吗?”
“你究竟是谁?你的眼睛……你的眼睛……”他望着面具上深嵌着的两个洞,梦呓般地喃喃,“好像……好像在哪里看到过……”。
“瞳,你忘记了吗?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,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。
“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。
““这个自然。”教王慈爱地微笑,“本座说话算话。”。
如今,难道是——!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……”
“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。
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。
“哦……”瞳轻轻应了一声,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“有人在往这边赶来。”!
忽然间,气海一阵剧痛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