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，吐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，让他心里骤然一震——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，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！这样的眼睛……这样的眼睛……记忆里……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牢外，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，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
    ““其实，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，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，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刷！”声音未落，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，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
    出谷容易，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，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。！

    “怕了吧？”注意到他下意识的动作，她笑得越发开心。

    “我看你挨打的功夫倒算是天下第一，”薛紫夜却没心思和他说笑，小心翼翼地探手过来绕到他背后，摸着他肩胛骨下的那一段脊椎，眉头微微蹙起，“这次这里又被伤到了。以后再不小心，瘫了别找我——这不是开玩笑。”

    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，手指缓缓收紧。。

    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，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！

    然而下一瞬，她又娇笑起来：“好吧，我答应你……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？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。当然——你，也不能留。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。”。

    旋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，染出大朵的红花。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！

    “雅弥……是你？”她的神志稍微回复，吐出轻微的叹息——原来，是这个人一直不放弃地想挽回她的生命吗？他与她相识不久，却陪伴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。！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妙水仰头大笑，“那是妙火的头——看把你吓的！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！

    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，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，直透马鞍而出！。

    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可是，宁婆婆说谷主、谷主她……”小晶满脸焦急，声音哽咽，“谷主她看了一天一夜的书，下午忽然昏倒在藏书阁里头了！”。

    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，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，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，渺小如蝼蚁。！

    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，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站起身，往金狻猊的香炉里添了一把醍醐香，侧头看了一眼睡去的人。。

    不远处，是夏之园。。

    “丧子之痛渐渐平复，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，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！

    那年冬天，霍展白风尘仆仆地抱着沫儿，和那个绝色丽人来到漠河旁的药师谷里，拿出了一面回天令，求她救那个未满周岁的孩子。当时他自己伤得也很重——不知道是击退了多少强敌，才获得了这一面江湖中人人想拥有的免死金牌。。

    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。

    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，收剑入鞘，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看到老相好出嫁，舍不得了？”耳边忽然有人调侃，一只手直接拍到了他肩上。……

    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

    那里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，挺拔如临风玉树。

    瞳的手缓缓转动，靠近颈部，琉璃般的眼中焕发出冰冷的光辉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，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，她低叱，“腹上的伤口太深，还不能下床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
    手帕上墨迹班驳，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！

    ““内息、内息……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……”瞳的呼吸声很急促，显然内息紊乱，“针刺一样……没法运气……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要怎样，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。

   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？。

    “是吗？那你可喝不过她，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，对他眨了眨眼睛，“喝酒，猜拳，都是我教给她的，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？当年的风行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！

    她低头走进了大殿，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