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,针一样的尖锐。
“你发现了?”他冷冷道,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
剑插入冰层,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,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。
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。
“他还待进一步查看,忽地听到背后一声帘子响:“霜红姐姐!”!”
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。
“敢对教王不敬!”妙风在千钧一发时截断了瞳的话,一掠而出,手迅疾地斩落——绝不能让瞳在此刻把真相说出来!否则,薛紫夜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复仇,不但自己会被逼得动手,而教王也从此无救。!
他颓然跪倒在雪中,一拳砸在雪地上,低哑地呼号着,将头埋入雪中——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,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,狂潮一样交替,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。
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
然而身侧一阵风过,霍展白已经抢先掠了出去,消失在枫林里。。
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。
“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!
“回来了?”她在榻边坐下,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。
旋他掠过去,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,已然居中折断,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。
“三个月后,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,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,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,尽心为她调理身体。!
她却根本没有避让,依旧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被系在地上的人。獒犬直接扑上了她的肩,将她恶狠狠地朝后按倒,利齿噬向她的咽喉。!
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
“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!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。
“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“该用金针渡穴了。”薛紫夜看他咳嗽,算了算时间,从身边摸出一套针来。然而妙风却推开了她的手,淡然说:“从现在开始,薛谷主应养足精神,以备为教王治病。”。
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,此刻中了剧毒,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,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,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。!
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,只是短短一瞬,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,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,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。
“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。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“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,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!!
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,截口:“那么,多久能好?”。
体内那股操控自如的和煦真气已经渐渐凝滞,到了胸中仿佛被什么堵塞,再也无法上升——沐春风之术一失,如今的他只有平日的三四成功力,一身绝学也被废掉了大半。。
“霍展白来不及多想,一把抓起墨魂剑,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。
到了现在再和他说出真相,她简直无法想象霍展白会有怎样的反应。……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
“想要死?没那么容易,”妙水微微冷笑,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,“如今才第一日呢。教王说了,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,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,一直到死为止。”
醒来的时候,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,狼嚎阵阵。。
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,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。。
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“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。
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!
“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……”
““人生,如果能跳过痛苦的那一段,其实应该是好事呢……”。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!
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