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
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
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,低下头去。。
她的眼睛是宁静的,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““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,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,”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,冷冷道,“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,凝聚瞳力——三日后,我们就行动!”!”
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,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,咬向瞳的咽喉!。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!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
“魔教的,再敢进谷一步就死!”心知今晚一场血战难免,他深深吸了口气,低喝,提剑拦在药师谷谷口。
在黑暗里坐下,和黑暗融为一体。。
“嚓!”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,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!。
“她曾不顾自己性命地阻拦他,只为不让他回到这个黑暗的魔宫里——然而他却毫不留情地将她击倒在地,扬长而去。!
在她刚踏出大殿时,老人再也无法支持地咳嗽了起来,感觉嘴里又冲上来大股的血——看来,用尽内力也已然压不住伤势了。如果这个女人不出手相救,多半自己会比瞳那个家伙更早一步死吧?。
旋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。
“这个女人在骗他!!
然而,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,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——!
——例如那个霍展白。
“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!
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。
“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。
霍展白犹自迟疑,秋水音的病刚稳定下来,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?。
他说话的语气,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,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,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,他一路血战前行,蔑视任何生命:无论是对牲畜,对敌手,对下属,甚或对自身,都毫不容情!!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。
“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““哟,醒了呀?”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大大的笑脸,凑近,“快吃药吧!”!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“雪怀……冷。”金色猞猁裘里,那个女子蜷缩得那样紧,全身微微发着抖,“好冷啊。”。
“他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没事,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。
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,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……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
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
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?。
“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“你听,这是什么声音?”侧头倾听着风雪里的某种声音,她喃喃,霍然转身,一指,“在那里!”!
“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,一羽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,飞抵药师谷。……”
““谷主!谷主!”绿儿跑得快要断气,撑着膝盖喘息,结结巴巴说,“大、大事不好了……谷口、谷口有个蓝头发的怪人,说要见您……”。
“这样做的原因,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,”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,瞳大笑起来,将沥血剑一扔,坐回到了榻上,“不要问我为什么——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。我只问你,肯不肯定约?”。
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!
一定赢你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