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真是个好男人。”包好了手上的伤,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。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
“这是朱果玉露丹,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,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。
对方还是没有动静,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,死死钉住了他。。
“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,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。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,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,喃喃着:“瞳,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,还送掉了明力的命……那么,在毒发之前,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!”!”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!
薛紫夜坐在床前,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被痛苦折磨的人——那样苍白英俊的脸,却隐含着冷酷和杀戮,即使昏迷中眼角眉梢都带着逼人的杀气……他,真的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那个明介了,而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之王:瞳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
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。
侍女们无计可施,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。
“她俯身在冰面上,望着冰下的人。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,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,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。!
霍展白蓦然一惊:虽然他此行隐姓埋名,对方却早已认出了自己的身份。。
旋“啊——”在飞速下坠的瞬间,薛紫夜脱口惊呼,忽然身子却是一轻!。
““雅弥!雅弥!”她扑到地上,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,呼唤着他的乳名。!
瞳一惊抬头——沐春风心法被破了?!
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:“薛谷主,我说过了,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
“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,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!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。
“她……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?。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。
“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——为了逃出来,你答应做我的奴隶;为了证明你的忠诚,你听从我吩咐,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……呵呵,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,不停地哭。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……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?”!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“出门前,他再叮嘱了一遍:“记住,除非他离开,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!”。
门外有浩大的风雪,从极远的北方吹来,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“他倒吸了一口气,脱口道:“这——”!
教王的手忽然瞬间加力,金针带着血,从脑后三处穴道里反跳而出,没入了白雪。。
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。
“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,忽地笑了起来。。
“就在这里。”她撩开厚重的帘子,微微咳嗽,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。……
“谷主你终于醒了?”只有小晶从泉畔的亭子里走出,欢喜得几乎要哭出来,“你、你这次晕倒在藏书阁,大家都被吓死了啊。现在她们都跑去药圃和药房了,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病人?”
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,背上毛根根耸立,发出低低的呜声。
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。
“在你们谷主没有回来之前,还是这样比较安全。”霍展白解释道。。
““哈……原来是因为这个!”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,忍不住失声大笑,“愚蠢!教王是什么样的人?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,就放了瞳?”。
“迎娶青楼女子,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,而这个胡商却是肆无忌惮地张扬,应该是对柳非非宠爱已极。老鸨不知道收了多少银子,终于放开了这棵摇钱树,一路干哭着将蒙着红盖头的花魁扶了出来。。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!
“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……”
“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。
“不可能!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,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,“你看,龙血珠已经不在了!药应该炼出来了!”。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!
用这样一把剑,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