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看到她就没了脾气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你这样可不行哪,”出神的刹那,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,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,“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,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。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,以防……”。
“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!”
是幻觉?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
念头方一转,座下的马又惊起,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马腿齐膝被切断,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霍展白踉跄站起,满身雪花,剧烈地喘息着。!
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。
旋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“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,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。!
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,脸色惨白,急促地喘息,“不过,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!
“妙水使?”薛紫夜一惊,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。
“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!
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
“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“教王闭关失败,走火入魔,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,此刻定然元气大伤,”瞳抱着剑,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,冷冷道,“狡猾的老狐狸……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,为了不让我起疑心,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。”。
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!
自己的来历?难道是说……。
“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,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。。
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。
““老五?!”!
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:那、那竟是教王?。
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“她晃着杯里的酒,望着映照出的自己的眼睛:“那时候,真羡慕在江湖草野的墨家呢。”。
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——那种笑,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。“沐春风”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,和“铁马冰河”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,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,若心地阴邪惨厉,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。……
——那,是克制这种妖异术法的唯一手段。
“如何?”只是一刹,他重新落到冰上,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
他猛然一震,眼神雪亮: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,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!。
他无法回答,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,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。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,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,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——。
“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。
“听了许久,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,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:“阁下是谁?”。
他负手缓缓走过那座名为白玉川的长桥,走向绝顶的乐园,一路上脑子飞快回转,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,脸色在青铜面具下不停变幻。然而刚走到山顶附近的冰川旁,忽然间全身一震,倒退了一步——!
“他侧头,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,微笑道: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,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,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,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: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……”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
她抬起头来,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,轻声道:“只不过横纹太多,险象环生,所求多半终究成空。”!
“什么?”妙风一震,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,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,咬牙,一字一句吐出:“你,你说什么?你竟敢见死不救?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