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
她抓住了他的手,放回了被子下:“我也认得你的眼睛。”
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,在满室的惊呼中,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。
“可是……秋之苑那边的病人……”绿儿皱了皱眉,有些不放心。。
“临夏祖师……薛紫夜猛地一惊,停止了思考。!”
听得那一番话,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。
“这是临别赠言吗?”霍展白大笑转身,“我们都愚蠢。”!
瞳的瞳孔忽然收缩。
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
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。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!
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。
旋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!
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!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
“怎么?被刚才霍展白一说,这个女人起疑了?!
那样寒冷的雪原里,如果再僵持下去,恐怕双方都会被冻僵吧?他死死地望着咫尺外那张白玉面具,极其缓慢地将身体的重心一分分后移,让对方的剑缓缓离开自己的肺。。
“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。
“怎么?那么快就出来了?”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,笑了起来,“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,会多说一会儿呢。”!
那是一个琉璃宝石铸成的世界,超出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象:黄金八宝树,翡翠碧玉泉,到处流淌着甘美的酒、醇香的奶、芬芳的蜜,林间有永不凋谢的宝石花朵,在泉水树林之间,无数珍奇鸟儿歌唱,见所未见的异兽徜徉。泉边、林间、迷楼里,来往的都是美丽的少女和俊秀的童子,向每一个来客微笑,温柔地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。。
“杀人……第一次杀人。。
雪怀……雪怀,你知道吗?今天,我遇到了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。。
“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,举止利落,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,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,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,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!
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,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。
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,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,震得他站立不稳,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,飞翩发出一声惨呼,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,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,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。
“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。
全场欢声雷动,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,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,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,殊无半分喜悦,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,微微地点了点头。……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
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。
“不,肯定不是。”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,“你们看,追风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,正符合魔宫的‘天罗阵’之势——很明显,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,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。”。
“瞳?他要做什么?。
“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,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。。
短短的刹那,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:恩人变成了仇人,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!
“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……”
“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,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。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,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,残忍地一步步逼近——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!
“是吗?那你可喝不过她,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,对他眨了眨眼睛,“喝酒,猜拳,都是我教给她的,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?当年的风行,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