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
她看着他转过头,忽然间淡淡开口:“真愚蠢啊,那个女人,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属于你,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——你如果不死了这条心,就永远不能好好地生活。”。
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,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,另一只手一松,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。。
“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!”
然而到了最后,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。
重新戴上青铜面具,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!
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
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,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。
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。
看来,无论如何,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。。
“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,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,声音低沉,“只要他没回来,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,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旋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。
“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,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?!
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,穿过了那片桫椤林。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,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。!
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,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,要看她的造化了。
“红色的雪,落在纯黑色的剑上。血的腥味让两日一夜未进食的胃痉挛起来,说起来,对于他这个向来有手不沾血习惯的人来说,这次杀的人实在是……有点太多了。!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“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。
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!
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。
““别做傻事……”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,急促地喘息,“妙水即使是死了……但你不能做傻事。你、你,咯咯,一定要活下去啊!”。
“为什么不杀我?”许久,他开口问。。
““七弟!有情况!”出神时,耳边忽然传来夏浅羽的低呼,一行人齐齐勒马。!
“他妈的,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,”妙火狠狠啐了一口,心有不甘,“错过那么好的机会!”。
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。
“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。
——是的。那个少年,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,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。所以,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。……
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
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。
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。
““前方有打斗迹象,”夏浅羽将断金斩扔到雪地上,喘了口气,“八骏全数覆灭于此!”。
“听到这个名字,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,缓缓侧过头去。。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!
“而流沙山那边,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——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。……”
“她只是摆了摆手,不置可否。她竭尽心力,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——如果他知道,还会这样开心吗?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,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?。
念头方一转,座下的马又惊起,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马腿齐膝被切断,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。
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!
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