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的，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，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，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，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，“你很意外？”

    她拿着翠云裘，站在药圃里出神。

    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。。

    “呵呵，还想逃？”就在同一时刻，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，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，是狰狞怒目的人头：“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？呵，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，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？你真是找错了同伴……我的瞳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一眼看到剑柄上雕刻着的火焰形状：火分五焰，第一焰尤长——魔宫五明子分别为“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”，其中首座便是妙风使。他默默点了点头——！”

    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，瞳忽地冷笑起来，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一怔：“命你前来？”！

    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

    霍展白握着他的手，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，一时间悲欣交集。

    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，看着廖青染，口吃道，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？”。

    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，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，“你逗留得太久了，医生。”。

    “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，瞬地抬起了头，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——什么？她、她知道？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？！！

    “我看得出，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，忽然开口，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，她此刻，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，秀丽的眉梢扬起，“医者不自医，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，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？起轿！”。

    “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？！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，这个人，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，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？！

    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：天地希声，雪梅飘落，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，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！

    里面两人被吓了一跳。薛紫夜捏着金针已刺到了气海穴，也忽然呆住了。

    “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！

    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。

    “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。

    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
    妙风没有回答，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！

    ——那样的一生，倒也是简单。。

    ““医生！”然而不等他说完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，“快说，这里的医生呢？！”。

    想来，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样，就不太好了。”妙风言辞平静，不见丝毫威胁意味，却字字见血，“瞳会死得很惨，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——而谷主你，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。甚至，药师谷的子弟，也未必能见得平安。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，站起了身：“我出去一下，稍等。”。

    难道是……难道是沫儿的病又加重了？。

    ““还好，脉象未竭。”在风中凝伫了半晌，谷主才放下手指。。

    妙水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，嘴角紧抿，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挥剑斩落，再无一丝犹豫。是的，她不过是要一个借口而已——事到如今，若要成大事，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，都是留不得了！……

    “呵，不用。”她轻笑，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，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，收剑入鞘，“我太紧张了。”

    窗外大雪无声。。

    “你不想看她死，对吧？”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，开口，“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？她已经触怒了教王，迟早会被砍下头来！呵呵……瞳，那可都是因为你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其出手之快，认穴之准，令人叹为观止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
    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！

    “恐惧什么呢？那个命令，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如果说，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，那么，就是在那一刻。。

    “就在那时候，你第一次用瞳术杀了人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转过了身，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，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！

    雪是不知何时开始下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