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
“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。”瞳冷笑着回过身,凝视霍展白,“霍七,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,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。但,同时,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。”
素衣女子微微一怔,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。
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。
“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!”
每一个字落下,他心口就仿佛插上了一把把染血的利剑,割得他体无完肤。。
薛紫夜锁好牢门,开口:“现在,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!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
难道,薛紫夜的师傅,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,竟是隐居此处?
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,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,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,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,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——薛紫夜一时得了闲,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,忽然间又觉得恍惚。。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“如今事情已经完毕,该走的,也终究要走了吧。!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旋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,不要说握刀,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。
“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!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!
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,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,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,闪电般点足后掠,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,划出一道曲线,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
“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,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!
真像是做梦啊……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,呼啸而来,又呼啸而去,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,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。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,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。。
““她逃了!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,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,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。
十二年前,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,出卖了自己的人生!他终于无法承受,在黑暗里低下了头,双手微微发抖。。
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,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!!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。
““别看他眼睛!”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,不等视线相接,霍展白失声惊呼,一把拉开卫风行,“是瞳术!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,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。”。
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,一片一片地浮现: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。
“鼎剑阁的八剑里,以“玉树公子”卫风行和“白羽剑”夏浅羽两位最为风流。两个人从少年时就结伴一起联袂闯荡江湖,一路拔剑的同时,也留下不少风流韵事。!
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。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。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……
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
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,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,双手拢在怀里——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,示意同伴警惕: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,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。
为了保住唯一的亲人,竟肯救一个恶魔的性命!。
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。
“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“他终于无法忍受,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,全身微微发抖。。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!
“在黑暗里坐下,和黑暗融为一体。……”
““还好,脉象未竭。”在风中凝伫了半晌,谷主才放下手指。。
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,已经完全失明了。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!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