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倒吸了一口气,脱口道:“这——”
——一样的野心勃勃,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,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,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“别理他!”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,脱口怒斥,“我们武功已废,救回去也是——”。
“那样的重击,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。!”
“其实,我倒不想去江南,”薛紫夜望着北方,梦呓一样喃喃,“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……听雪怀说,那里是冰的大海,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,就像做梦一样。”。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!
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
走下台阶后,冷汗湿透了重衣,外面冷风吹来,周身刺痛。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“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!
冲下西天门的时候,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。
旋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。
“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!
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!
然而虽然这样说着,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玉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压制——即便是走火入魔,即便是中了龙血之毒,但教王毕竟是教王!若有丝毫大意,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在地。
“然而,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——她、她在做什么?!
“嘘。”妙水却竖起手指,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,“我可是偷偷过来的。”。
““不杀掉,难免会把来大光明宫的路线泄露出去。”妙风放下她,淡然开口,眼里没有丝毫喜怒,更无愧疚,“而且,我只答应了付给他钱,并没有答应不杀——”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,飞身掠出,只是一探手,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,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,“嚓”的一声,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!
“来!”。
“秋水……秋水……不是的,不是这样的!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“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!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“你没看到我一剑平天下的雄姿英发嘛……我可是昔年被鼎剑阁主亲授墨魂剑的人啊!”他翻了翻白眼,举起了身侧纯黑的佩剑炫耀。。
“所有的剑,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
“其实,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,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,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……
“第一柄,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,将莫问剑掷向屋顶,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
“好了。”她抬起头,看着他,“现在没事了,明介。”。
她咬牙撑起身子,换上衣服,开始梳洗。侍女上前卷起了珠帘,雪光日色一起射入,照得人眼花。薛紫夜乍然一见,只觉那种光实在无法忍受,脱口低呼了一声,用手巾掩住眼睛。。
“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“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,浸泡了他的前半生。!
“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……”
“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。
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,染出大朵的红花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!
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,瞳忽地冷笑起来,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