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
“绿儿,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,转头吩咐丫鬟。
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。
“然而,在睁开眼的瞬间,忽然有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探了进来,触着失明的眼球。!”
鼎剑阁几位名剑相顾失色——八骏联手伏击,却都送命于此,那人武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!。
霍展白不做声地吐出一口气——毕竟,还是赢了!!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!”他挥手,朗声大笑,“一定赢你!”
“嘿,大家都出来算了。”雪地下,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,“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。”
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,一里,两里……风雪几度将她推倒,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,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,无法呼吸,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。。
“这是临别赠言吗?”霍展白大笑转身,“我们都愚蠢。”。
“没有回音。!
“呃……”霍展白长长吐了一口气,视线渐渐清晰:蒸腾的汤药热气里,浮着一张脸,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看着他。很美丽的女子——好像有点眼熟?。
旋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“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!
鼎剑阁八剑,八年后重新聚首,直捣魔宫最深处!!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
“金杖,“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?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?你知道了什么?”!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““咔啦”一声,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。
他反手握紧腕上的金索,在黑暗中咬紧了牙,忽地将头重重撞在了铁笼上——他真是天下最无情最无耻的人!贪生怕死,忘恩负义,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,想置那位最爱自己的人于死地!。
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!
手无寸铁的她,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,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。
“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。
“薛紫夜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,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,她失衡地重重摔落,冰面咔啦一声裂开,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将她吞噬。!
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,染出大朵的红花。。
“谷主!”绿儿担忧地在后面呼喊,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追了上来,“你披上这个!”。
“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,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。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……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
“这是金杖的伤!”她蓦然认了出来,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?”
那么快就好了?妙风有些惊讶,却看到薛紫夜陡然竖起手掌,平平在教王的背心一拍!。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“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。
“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。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!
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……”
“一瞬间,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,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。。
然而,那一骑,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,如冰呼啸,一去不回头。。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!
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,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,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?而秋水,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,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