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呼哨,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,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,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
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高高的南天门上,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。。
“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!”
教王的那一掌已然到了薛紫夜身前一尺,激烈浑厚的掌风逼得她全身衣衫猎猎飞舞。妙风来不及多想,急速在中途变招,一手将她一把拉开,抢身前去,硬生生和教王对了一掌!。
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!
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
“八弟,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,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
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。
“好吧,我答应你,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,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,竖起了一根手指,“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。
“然而刚笑了一声,便戛然而止。!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旋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,双目紧闭,脸颊毫无血色,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。
“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!
妙水一惊,凝望了她一眼,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!
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
“然而奇怪的是,明力根本没有躲闪。!
他隔着厚厚的冰,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,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。。
“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,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。。
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。
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!
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。
“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。
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“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!
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。
奔得太急,枯竭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,在三步后颓然向前倒下。。
“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,垂头望着自己的手,怔怔地出神。。
二十多年后,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,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……
——终于是被折断了啊……这把无想无念之剑!
那里,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,是村里的坟场。
暮色深浓,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,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,忽然有些恍惚: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?是一个人自斟自饮,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?。
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。
“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““啊!”七剑里有人发出了惊呼,长剑脱手飞出,插入雪地。双剑乍一交击,手里的剑便瞬间仿佛浸入沸水一样地火热起来。那种热沿着剑柄透入,烫得人几乎无法握住。。
薛紫夜……一瞬间,他唇边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。!
“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……”
“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。
“嘿嘿……想你了嘛。”他低声下气地赔笑脸,知道自己目下还是一条砧板上的鱼,“这几天你都去哪里啦?不是说再给我做一次针灸吗?你要再不来——”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!
那把巨大的斩马刀,是魔宫修罗场里铜爵的成名兵器,曾纵横西域屠戮无数,令其跻身魔宫顶尖杀手行列,成为“八骏”一员——如今,却在这个荒原上出现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