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

    而这个风雪石阵，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？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，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。

    “嘎——”忽然间，雪里传来一声厉叫，划破冷风。。

    “她问得很直接很不客气，仗着酒劲，他也没有再隐瞒。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，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在刚接触到她后心，掌力将吐的刹那，妙风的脸色苍白，忽然将手掌转下。！

    因为，只要他一还手，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！

    临安刚下了一场雪，断桥上尚积着一些，两人来不及欣赏，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，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。

    她狂奔而去，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。

    “他微微一惊，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。

    旋霍展白是被雪鹞给啄醒的。。

    “结束了吗？没有。！

    但，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！

    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，苍穹灰白，天地无情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，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，久久不寐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起身欲追，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！

    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？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和她，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
    满身是血，连眼睛也是赤红色，仿佛从地狱里回归。他悄无声息地站起，狰狞地伸出手来，握着沉重的金杖，挥向叛逆者的后背——妙风认得，那是天魔裂体大法，教中的禁忌之术。教王虽身受重伤，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，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！。

    黑暗而冰冷的牢狱，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。！

    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，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：那里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！十几年后，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，风肆无忌惮地穿入，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不日北归，请温酒相候。白。”。

    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，极准又极深，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，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，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浪迹天涯的落魄剑客和艳冠青楼的花魁，毕竟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。她是个聪明女人，这样犯糊涂的时候毕竟也少。而后来，她也慢慢知道：他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，只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。！

    “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，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啊啊啊啊！”泪水落下的刹那，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
    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：“你，答应吗？”……

    恶魔在附耳低语，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，将他凌迟。

    他在黑暗中冷笑着，手指慢慢握紧，准备找机会发出瞬间一击。

    “药在锦囊里，你随身带好了，”她再度嘱咐，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，“记住，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，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，才能再去临安！”。

    “你好好养伤，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，薛紫夜松开了手，低语，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。

    “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，原来，却是她刺杀了教王！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，她抢先动了手！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，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
    那些血痕，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——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，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，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。一连几日下来，府里的几个丫头，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，没人再敢上前服侍。！

    “然而，为什么要直到此刻，才动用这个法术呢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，是一名双面间谍？！。

    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，但是，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，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：“别怕，不会有事。”然后，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，抬起眼示意，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，将她扶开。！

    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