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有儿子？”他看着手里的剑，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，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，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！

    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

    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。

    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，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，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，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，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，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。

    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！”

    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：“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，眼里掠过一阵混乱，垂下了眼帘，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：“属下……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。”！

    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，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

    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

    雪山绝顶上，一场前所未有的覆灭即将到来，冰封的大地在隆隆发抖，大殿剧烈地震动，巨大的屋架和柱子即将坍塌。雪山下的弟子们在惊呼，看着山巅上的乐园摇摇欲坠。。

    她隐隐觉得恐惧，下意识地放下了手指，退开一步。。

    “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！

    然而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
    旋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
    “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：“什么？”！

    “夜里很冷，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，“薛谷主，小心身体。”！

    在黑暗里坐下，和黑暗融为一体。

    ““不，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，瞳喃喃道，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！

    他静静地躺着，心里充满了长久未曾有过的宁静。。

    ““小心！”来不及多想，他便冲了过去。。

    他想问她，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，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，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。她退得那样快，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，转瞬融化在冰雪里。。

    两人足间加力，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，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，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。只听铮的一声响，有断裂的声音。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。！

    ——难道，是再也回不去了吗？。

    ““绿儿，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，转头吩咐丫鬟。。

    “你该走了。”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，忽然感觉有些寥落，“绿儿，马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，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，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，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！

    ——然而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，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，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，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？。

    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！。

    “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
    一声呼哨，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，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，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……

    忽然间，黑暗裂开了，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，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

    “辛苦了，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，无不抱歉，“廖……”

    雅弥点了点头，微笑道：“这世上的事，谁能想得到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第一柄，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，将莫问剑掷向屋顶，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。

    “说到这里，他侧头，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：“瞳，配合我。”。

    “八年来，他一年一度的造访，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——虽然见面之后，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。。

    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，“看来这几年，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第一柄，莫问。”他长声冷笑，将莫问剑掷向屋顶，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只听得好笑：“见鬼，瞳，听你说这样的话，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，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，发出一声叹息，“不知道为什么，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！小霍，你不知道吗？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，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。

    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！

    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，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