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
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
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,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?。
妙水迟疑片刻,手一扬,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,“拿去。”。
““其实,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,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,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!”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那一次之后,她便没有再提过。!
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
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
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。
他霍然回首,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,剑尖平平掠过雪地,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,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,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:少了一具尸体!。
“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!
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。
旋两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急切,几乎是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来换孩子的命。她给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搭过脉,刚一为难地摇头,那两个人一齐跪倒在门外。。
“妙风大惊,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,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!
——明介,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!
“果然是你们。”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,阻止他再次雪遁,冷冷开口道,“谁的命令?”
““还算知道痛!”看着他蹙眉,薛紫夜更加没好气。!
手底下的人身子一震,“哗!”水花激烈地涌起,湿而热的手忽然紧紧拉住了她,几乎将她拉到水中。。
“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。
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。
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,喃喃: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,等着我。”!
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。
“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,今日不杀更待何时?。
“没事了,”他笑着,低下头,“我不是没有死吗?不要难过。”。
“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,然而却从不露面,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!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醒来的时候,月亮很亮,而夜空里居然有依稀的小雪纷飞而落。雪鹞还用爪子倒挂在架子上打摆子,发出咕噜咕噜的嘀咕,空气中浮动着白梅的清香,红泥火炉里的火舌静静地跳跃,映照着他们的脸——天地间的一切忽然间显得从未有过的静谧。。
“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瞳倒在雪地上,剧烈地喘息,即便咬紧了牙不发出丝毫呻吟,但全身的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抽搐。妙水伞尖连点,封住了他八处大穴。……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
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。
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““妙水使这几天一直在大光明殿陪伴教王。”妙水的贴身随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瞳,有些惧怕,低头道,“已经很久没回来休息了。”。
““有请薛谷主!”片刻便有回话,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。
她甚至比他自己更熟悉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:他背后有数条长长的疤,干脆利落地划过整个背部,仿佛翅膀被“刷”的一声斩断留下的痕迹。那,还是她三年前的杰作——在他拿着七叶明芝从南疆穿过中原来到药师谷的时候,她从他背部挖出了足足一茶杯的毒砂。!
“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……”
“原来,在极痛之后,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。
恶魔在附耳低语,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,将他凌迟。。
不等夏浅羽回答,他已然呼啸一声,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!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,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,“霜红呢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