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叹了口气,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,跃上马背,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,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,低声道:“如果能动,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。”
西出阳关,朔风割面,乱雪纷飞。
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。
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
“薛紫夜不出声地倒抽一口冷气——她行医十多年,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诡异情形。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,居然能这样神出鬼没?!”
他平静地叙述,声音宛如冰下的河流,波澜不惊。。
“滚开!让我自己来!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,一把将他推开,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!
“即便是贵客,也不能对教王无礼。”妙风闪转过身,静静开口,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。
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
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,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。
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。
““没,呵呵,运气好,正好是妙水当值,”妙火一声呼啸,大蛇霍地张开了嘴,那些小蛇居然就源源不断地往着母蛇嘴里涌去,“她就按原先定好的计划回答,说你去了长白山天池,去行刺那个隐居多年的老妖。”!
“胡说!你这个色鬼!根本不是好人!”薛紫夜冲出来,恶狠狠指着他的鼻子,吩咐左右侍女,“这里可没你的柳花魁!给我把他关起来,弄好了药就把他踢出谷去!”。
旋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。
“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!
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!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
“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,秀丽的眉梢扬起,“医者不自医,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,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?起轿!”!
然而,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,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?。
“那样漆黑的雪狱里,隐约有无数的人影,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,形如鬼魅。。
——早就和小姐说了不要救这条冻僵了的蛇回来,现在可好了,刚睁眼就反咬了一口!。
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!
“有!有回天令!”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,“有好多!”。
“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。
“怎么会变成这样?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!
黑夜里,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,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,闪烁如星。。
从六岁的那件事后,他被关入了这个没有光的黑房子,嵌在墙壁上的铁链锁住手脚,整整过了七年。听着外面的风声和笑语,一贯沉默的孩子忽然间爆发了,忽地横手一扫,所有器皿“丁零当啷”碎了一地。。
““谁?!”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,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,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,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,“你发什么疯?一个病人,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?给我滚回去!”。
……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
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,和她不相干。。
“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“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。
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,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!
““我先走一步,”他对夏浅羽道,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,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……”
“那么快就好了?妙风有些惊讶,却看到薛紫夜陡然竖起手掌,平平在教王的背心一拍!。
他抱着头,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,急促地呼吸。。
鸟儿松开了嘴,一片白玉的碎片落入了他的掌心。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