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
——这个女人,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,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,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,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
“敢对教王不敬!”妙风在千钧一发时截断了瞳的话,一掠而出,手迅疾地斩落——绝不能让瞳在此刻把真相说出来!否则,薛紫夜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复仇,不但自己会被逼得动手,而教王也从此无救。。
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,很快,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?。
““老实说,我想宰这群畜生已经很久了——平日你不是很喜欢把人扔去喂狗吗?”瞳狭长的眼睛里露出恶毒的笑,“所以,我还特意留了一条,用来给你收尸!”!”
他笑了起来,张了张口,仿佛想回答她。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,将他的声音淹没。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,始终未能说出话来,眼神渐渐涣散。。
“老七?!”!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
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
“马车!马车炸了!”薛紫夜下意识地朝下望去,看到远远的绝壁下一团升起的火球,惊呼出声。。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“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,从未动摇过片刻。!
妙风微微一怔: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,似乎有些眼熟。。
旋“哎呀!”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,抬手挡住了眼睛。。
““王姐……王姐……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,越来越响,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。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,心里一片空白,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。!
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!
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
“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,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,“畜生!”!
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。
“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,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。
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,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,另一只手一松,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。。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!
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。
“已经二十多天了,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?八年来,她从未去找过师傅,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,能顺利找到。!
“所以,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?”。
他盯着飞翩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,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,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,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,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,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,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,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!。
“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……
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,冷冷道,立刻想把门关上,“佛堂已毁,诸神皆灭,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
薛紫夜坐在黑暗里,侧头倾听着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,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还在微微发抖。过了整整一天,他的声音已经嘶哑,反抗也逐步地微弱下去。
雪狱寂静如死。。
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,背上毛根根耸立,发出低低的呜声。。
““绿儿不敢忘。”那个丫头眼光在地上瞟来瞟去,唇角含笑,“可是……可是这个人长得好俊啊!”。
“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!
“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……”
“黑暗中,他忽然间从榻上直起,连眼睛都不睁开,动作快如鬼魅,一下子将她逼到了墙角,反手切在她咽喉上,急促地喘息。。
他展开眉头,长长吐出一口气:“完结了。”。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!
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