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，飞身掠出，只是一探手，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，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，“嚓”的一声，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，“我没有怪她。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假的？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。

    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，将视线收回。。

    “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，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！！”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血从耳后如同小蛇一样细细地蜿蜒而下。他颓然无声地倒地。。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！

    七星海棠？妙风微微一惊，然而时间紧迫，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检查了个底朝天，然后将确定安全的药物拼拢来，重新打包，交给门外的属下，吩咐他们保管。

    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，睁开了眼睛：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，是想和你说——”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冰上那个紫衣女子缓缓站了起来，声音平静：“过来，我在这里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瞳。”他想也不想地回答，话音刚落身体却动了动，忽然间起了痛苦的抽搐，“不，我不叫瞳！我、我叫……不，我想不起来……”！

    正午，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，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，一边还咂着嘴，喃喃地划拳。满脸自豪的模样，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。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。。

    旋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，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？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？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，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

    “对于医者而言，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，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！

    “这个东西，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？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，将一物放入他怀里，轻轻说着，神态从容，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，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，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，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？！！

    “我要出去！我要出去！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，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她继续轻轻问。。

    “呵，”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，“看来妙风使的医术，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。”。

    对于医者而言，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。！

    妙空侧过头，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，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，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，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，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。

    “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，一口啐向他，“杀了我！”。

    是的，那是谎言。她的死，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
    “谁都没有想到，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，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！

    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，拍了拍獒犬的头，低语，“她不怕死，是不是？”。

    “蠢材，你原来还没彻底恢复记忆？分明三根金针都松动两根了。”教王笑起来了，手指停在他顶心最后一枚金针上，“摩迦一族的覆灭，那么多的血，你全忘记了？那么说来，原来你背叛我并不是为了复仇，而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啊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他说话的语气，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，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，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，他一路血战前行，蔑视任何生命：无论是对牲畜，对敌手，对下属，甚或对自身，都毫不容情！。

    也只有这样，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……

    然而她还是无声无息。那一刹那，妙风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——那是他十多年前进入大光明宫后从来未曾再出现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给我先关回去，三天后开全族大会！”

    然而，在睁开眼的瞬间，忽然有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探了进来，触着失明的眼球。。

    遥远的北方，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，呼啸如鬼哭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，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笑了笑，便过去了。。

    那样茫然的回答，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。！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，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瞳急促地呼吸着，整个人忽然“砰”的一声向后倒去，在黑暗里一动不动。。

    “你好好养伤，”最终，她只是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，“我会设法。”。

    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，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，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，发出欢喜的叹息：“光。”！

    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，她忽地一笑，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，冷然道：“抱歉，药师谷从无‘出诊’一说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