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,一直平静地生活,心如止水,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。
瞳想了想,最终还是摇头:“不必。那个女人,敌友莫测,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。”
“瞳公子,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,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,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。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!”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!
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
如今,难道是——
结束了吗?没有。。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。
“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!
他埋头翻找。离对方是那么近,以至于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一双眼睛——死者的眼犹未完全闭上,带着某种冷锐空茫又似笑非笑的表情,直直望向天空,那露出一缝的眼白中泛出一种诡异的淡蓝。。
旋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。
“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!
然而一语未毕,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。!
“嘎。”听到“笑红尘”三个字,雪鹞跳了一跳,黑豆似的眼睛一转,露出垂涎的神色。
“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!
“哈,都到这个时候了,还为她说话?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,言辞刻薄,“想不到啊,风——原来除了教王,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!”。
“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薛紫夜喃喃,抬头望着天,长长叹了口气,“上天保佑,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。”。
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,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,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?这些魔教的人,都是疯子吗?。
“谷主医称国手,不知可曾听说过‘沐春风’?”他微笑着,缓缓平抬双手,虚合——周围忽然仿佛有一张罩子无形扩展开来,无论多大的风雪,一到他身侧就被那种暖意无声无息地融化!!
“为什么?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,低低发问,“为什么?”。
“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。
“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,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,不停地扭曲,痛苦已极。!
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“那一场厮杀,转眼便成了屠戮。。
“一两个月?”他却变了脸色,一下子坐了起来,“那可来不及!”……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
妙风微微一怔: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,似乎有些眼熟。
那一场酒究竟喝了多久,霍展白已经记不得了。醒来的时候,夜色已经降临,风转冷,天转暗,庭里依稀有雪花落下。旁边的炉火还在燃烧,可酒壶里却已无酒。桌面上杯盏狼藉,薛紫夜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他同侧的榻上,正趴在案上熟睡。。
一瞬间,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。。
“这个人的眼睛如此奇诡,带着微微的蓝和纯粹的黑,蕴涵着强大的灵力——分明是如今已经灭绝了的摩迦一族才有的特征!。
“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,然而走出来的,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——昨日下午,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,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,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。。
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!
“不到片刻,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,动了动手指。……”
“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!”。
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: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,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,严酷的淘汰中,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,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。
——那,是克制这种妖异术法的唯一手段。!
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,遥远的昆仑山顶上,瞳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