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,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。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
“不,肯定不是。”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,“你们看,追风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,正符合魔宫的‘天罗阵’之势——很明显,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,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。”。
她握紧了那颗珠子,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。。
“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!”
十二月的漠河水,寒冷得足以致命。。
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
“只怕七公子付不起,还不是以身抵债?”绿儿掩嘴一笑,却不敢怠慢,开始在雪地上仔细搜索。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。
““夏浅羽……”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,不由咬牙切齿喃喃。!
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。
旋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“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,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,直透马鞍而出!!
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!
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,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
“然而,不知为何,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!
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。
“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,手指停顿:“明介?”。
“小心!”。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!
城门刚开,一行人马却如闪电一样从关内驰骋而出。人似虎,马如龙,铁蹄翻飞,卷起了一阵风,朝着西方直奔而去,留下一行蹄印割裂了雪原。。
“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,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,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,“这样就好了,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,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。
“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!
她看着信,忽然顿住了,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。
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。
“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,忽然一笑:“廖谷主,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——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,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。”……
妙风默然低下了头,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
随着他的声音,瘫软的看守人竟然重新站了起来,然而眼神和动作都是直直的,动作缓慢,咔嚓咔嚓地走到贴满了封条的门旁,拿出了钥匙,木然地插了进去。
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。
妙风没有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。
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“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,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。
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——只可惜,我的徒儿没有福气。!
“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……”
“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。
她在黑暗里戴上他的白玉面具。在她将面具覆上脸的刹那,他侧头看了一眼,忽然间霍地坐起——闪电般地伸出手来,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抓到了那个面具!。
“不错,反正已经拿到龙血珠,不值得再和他硬拼。等我们大事完毕,自然有的是时间!”妙火抚掌大笑,忽地正色,“得快点回去了——这一次我们偷偷出来快一个月了,听妙水刚飞书传过来的消息说,教王那老儿前天已经出关,还问起你了!”!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