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。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
“呵……阿红?”薛紫夜嘴里忽然吐出了低低的叹息,手指动了一动,缓缓睁开眼,“我这是怎么了?别哭,别哭……没事的……我看书看得太久,居然睡着了吗?”。
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。
““出了大事。”教徒低下头去,用几乎是恐惧的声音低低道,“日圣女……和瞳公子叛变!”!”
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。
“妙水,”他忽然开口了,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,“我们,交换条件。”!
妙风微微一震,没有说话。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
“是!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,便膝行告退。。
瞳躲在阴影里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,然而内心却是剧烈一震。怎么回事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那样远的距离,连人的脸都看不清,只是一眼望过来,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?难道…。
“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——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,织成可怖的画面,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,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,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。!
明介,明介,你真的全都忘了吗?。
旋“薛谷主?”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,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,声音不大,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,柔和悦耳,“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,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。”。
“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
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!
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,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,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,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:“为了这一天,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,受了多少折磨!什么双修,什么欢喜禅——你这个老色魔,去死吧!”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!
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。
“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,忽然笑了一笑,轻声:“好了。”。
然而刚笑了一声,便戛然而止。。
那一瞬间,血从耳后如同小蛇一样细细地蜿蜒而下。他颓然无声地倒地。!
“明介,坐下来,”薛紫夜的声音平静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,“我替你看伤。”。
“她伏在冰上,对着那个微笑的少年喃喃自语。。
他们之间,势如水火。。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!
霍展白手中虽然无剑,可剑由心生、吞吐纵横,竟是比持有墨魂剑之时更为凌厉。转眼过了百招,他觑了一个空当,右手电光一样点出,居然直接弹在了白洪剑上。。
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。
“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,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。封喉?。
他默然点头,缓缓开口:“以后,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……
”廖青染收起了药枕,淡淡道,“霍公子,我已尽力,也该告辞了。”
小夜……小夜……我好容易才跑出来了,为什么你见了我就跑?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“怎么?”她的心猛地一跳,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,是他回来了?。
“冰层在一瞬间裂开,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。。
“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,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,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,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,嬉笑着追逐。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,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,将她笼罩。。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!
“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一震,半晌无言。。
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,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。
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!
不然的话,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