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刷!”一步踏入,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,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,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——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,深不见底,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!
妙风站桥上,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,默然。
“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?”妙水娇声问。。
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。
“那些血痕,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——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,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,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。一连几日下来,府里的几个丫头,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,没人再敢上前服侍。!”
妙风深深鞠了一躬:“是本教教王大人。”。
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,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,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,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,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,一闪即没——!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
“你这样可不行哪,”出神的刹那,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,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,“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,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。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,以防……”。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“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!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旋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。
“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!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!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
““哦……”霍展白松了口气,退了一步将剑撤去,却不敢松懈。!
霍展白一震,半晌无言。。
“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大殿里是触目惊心的红色,到处绘着火焰的纹章,仿佛火的海洋。无数风幔飘转,幔角的玉铃铮然作响——而在这个火之殿堂的最高处,高冠的老人斜斜靠着玉座,仿佛有些百无聊赖,伸出金杖去逗弄着系在座下的獒犬。。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!
整个天和地中,只有风雪呼啸。。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她笑了笑,望着那个发出邀请的人:“不等穿过那片雪原,我就会因为寒冷死去。”。
““杀气太重的人,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,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,她看着妙风,有些好奇,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?”!
何况……他身边,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。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。
“妙风下意识地抬头,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,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,荒凉如死。。
“妙水使,何必交浅言深。”她站起了身,隐隐不悦,“时间不早,我要休息了。”……
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,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,不停地扭曲,痛苦已极。
霍展白一得手,心念电转之间,却看到对手居然在一瞬间弃剑!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,他居然完全丢弃了武器,硬生生用手臂挡向了那一剑。
他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没事,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。
“别管我!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。
““可是……钱员外那边……”老鸨有些迟疑。。
““咔啦”一声,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。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!
“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,颓然坐倒,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,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,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,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……”
“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。
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,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。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,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,正剧烈地喘息,看着一地的残骸。!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