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只听得好笑:“见鬼,瞳,听你说这样的话,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
——居然真的给他找齐了!
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。
十五日,抵达西昆仑山麓。。
“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!”
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。
他笑了,缓缓躬身: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,为教王治伤。”!
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,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。
长长叹了口气,他转身望着窗内,廖青染正在离去前最后一次为沉睡的女子看诊——萦绕的醍醐香中,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此刻出现了难得的片刻宁静,恢复了平日的清丽脱俗。
“这个小婊子……”望着远去的女子,教王眼里忽然升腾起了某种热力,“真会勾人哪。”。
薛紫夜愣了一下,抬起头来,脸色极疲倦,却忽地一笑:“好啊,谁怕谁?”。
“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,在空中盘旋,向着他靠过来,不停地鸣叫,悲哀而焦急。!
“雅弥!”薛紫夜心胆欲碎,失声惊呼,“雅弥!”。
旋他想去抓沥血剑,然而那种从双眸刺入的痛迅速侵蚀着他的神志,只是刚撑起身子又重重砸倒在地,他捂住了双眼,全身肌肉不停颤抖。。
“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!
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,无声无息透入土地,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!
“好啊。”她却是狡黠地一笑,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,仿佛诡计得逞,“不过,你也得进来。”
“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!
是的,不会再来了……不会再来了。一切都该结束了。。
““七公子,不必客气。”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,拍了拍睡去的孩子,转身交给卫风行,叮嘱:“这几日天气尚冷,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,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,出入多加衣袄——如若有失,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。
摘下了“妙空”的面具,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,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,双鬓斑白——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,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。。
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!
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——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,原来,却是她刺杀了教王!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,她抢先动了手!。
“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:“这一下,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——不过等她醒了,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……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。”。
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。
““谷主!谷主!快别说话!”霜红大惊失色,扑上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,“霍七公子,霍七公子,快来帮我把谷主送回夏之园去!那里的温泉对她最有用!”!
瞳的手缓缓转动,靠近颈部,琉璃般的眼中焕发出冰冷的光辉。。
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。
“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……
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
“你……”她愕然望着他,不可思议地喃喃,“居然还替他说话。”
纵虎归山……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,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。。
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,离开了璇玑位——他一动,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。。
“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“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。
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,有些担忧:“她呢?”!
“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……”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瞳想了想,最终还是摇头:“不必。那个女人,敌友莫测,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。”。
听得这样的逐客令,妙水却没有动,低了头,忽地一笑:“薛谷主早早休息,是为了养足精神明日好为教王看诊吗?”!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