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法遗忘，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

    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，扯过外袍覆上，径自走出门外。

    纵虎归山……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，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。。

    夏浅羽放下烛台，蹙眉道：“那药，今年总该配好了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第二，流光。第三，转魄。”！”

    天亮得很慢，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
    八剑中排行第六，汝南徐家的大公子：徐重华！！

    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，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“回来了？”她在榻边坐下，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

    那一日，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，她终于无法忍受，忽然站起，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，直面他，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，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：“到底是为什么？为什么！”。

    “风，在贵客面前动手，太冒昧了。”仿佛明白了什么，教王的眼睛一瞬间亮如妖鬼，训斥最信任的下属——敢在没有得到他命令的情况下忽然动手，势必是为了极重要的事吧？。

    “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，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！！

    她却根本没有避让，依旧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被系在地上的人。獒犬直接扑上了她的肩，将她恶狠狠地朝后按倒，利齿噬向她的咽喉。。

    旋“错了。要杀你的，是我。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
    “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，完成了这次的命令，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，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？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，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！

    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，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！

    妙风低下了眼睛：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

    “是谁……是谁将他毁了？是谁将他毁了！！

    妙水离开了玉座，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，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，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，冷笑：“妙风使，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，我留你的命，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！”。

    “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，声音妖媚：“知道吗？来杀你的，是我。”。

    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
    原来，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，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！

    她回身掩上门，向着冬之馆走去，准备赴那个赌酒之约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要挖我的眼睛！放我出去！放我出去！”。

    “我明白了。”没有再让他说下去，教王放下了金杖，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，“风，二十八年了，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干什么？”她吓了一跳，正待发作，却看到对方甚至还没睁开眼睛，不由一怔。！

    简短的对话后，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
    天亮得很慢，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
    “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。

    她的体温还是很低，脸色越发苍白，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，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，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，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，气息逐渐微弱。……

    丧子之痛渐渐平复，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，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，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，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，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，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
    走下台阶后，冷汗湿透了重衣，外面冷风吹来，周身刺痛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已经没有时间了。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，否则，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，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——一旦教王伤势好转，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！。

    ““教王闭关失败，走火入魔，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，此刻定然元气大伤，”瞳抱着剑，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，冷冷道，“狡猾的老狐狸……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，为了不让我起疑心，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。”。

    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，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，“啪！”极轻的一声响，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。！

    “玉座下的獒犬忽然咆哮起来，弓起了身子，颈下的金索绷得笔直，警惕地望着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。它被金索系在玉座下的波斯地毯上，如一只灰色的牛犊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老人的声音非常奇怪，听似祥和宁静，但气息里却带了三分急促。医家望闻问切功夫极深，薛紫夜一听便明白这个玉座上的王者此刻已然是怎样的虚弱——然而即便如此，这个人身上却依旧带着极大的压迫力，只是一眼看过来，便让她在一瞬间站住了脚步！。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，做一只狗吗？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，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，声音轻如梦呓，“做梦。”。

    金杖，“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？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？你知道了什么？”！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，他只是漠然地回答，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