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
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,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,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!
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,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,勒住了他的咽喉。。
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,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,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,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,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,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。
“雅弥?她是在召唤另一个自己吗?雅弥……这个昔年父母和姐姐叫过的名字,早已埋葬在记忆里了。那本来是他从来无人可以触及的过往。!”
妙风站着没有动,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。。
痴痴地听着曲子,那个瞬间,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!
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,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,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
“薛谷主!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,摇晃着,“醒醒!”
“这是临别赠言吗?”霍展白大笑转身,“我们都愚蠢。”。
然而,此刻他脸上,却忽然失了笑容。。
“听得这样的逐客令,妙水却没有动,低了头,忽地一笑:“薛谷主早早休息,是为了养足精神明日好为教王看诊吗?”!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旋然而,随后进入的夏浅羽毕竟武艺高出前面几位一筹,也机灵得多,虽然被瞳术迎面击中,四肢无法移动,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头避开了套喉银索,发出了一声惊呼:“小心!瞳术!”。
“瞳却没有发怒,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只是瞬间,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,仿佛燃尽的死灰,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,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。!
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,“看来,你们教王,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!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
“然而,不知为何,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!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“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,望着自己的手心,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——她的掌纹非常奇怪,五指都是涡纹,掌心的纹路深而乱,三条线合拢在一起,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。。
两人足间加力,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,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,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。只听铮的一声响,有断裂的声音。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。。
“医术不精啊,”他拨开了她戳到脑门的手指,“跑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吗?”!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“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。
她急急伸出手去,手指只是一搭,脸色便已然苍白。。
““埋在这里吧。”她默然凝望了片刻,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,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,开始挖掘。!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。
“是她?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?!。
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……
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
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“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“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。
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!
“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,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,走过来开门,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?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……”
“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。
对方还是没有动静,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,死死钉住了他。!
如今事情已经完毕,该走的,也终究要走了吧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