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
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
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,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。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:看着她说话的样子,看着她笑的样子,看着她握剑的样子……眼神恍惚而遥远,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。。
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,随即低声:“是。”。
“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,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?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?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,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!”
“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,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,”薛紫夜抬起头,对他道,“快马加鞭南下,还赶得及一月之期。”。
“是。”妙风一步上前,想也不想地拿起药丸放到鼻下闻了一闻,而后又沾了少许送入口中,竟是以身相试——薛紫夜抬起头看着他,眼神复杂。!
——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,否则……
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
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。
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。
“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!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旋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她咬紧了牙,足间霍然加力,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,用尽全力掠向对岸,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。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,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。!
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,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。!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脱口惊呼,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。
“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!
“妙空!”他站住了脚,简短交代,“教中大乱,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!”。
“然而,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。
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。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!
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。
“一语未落,她急速提起剑,一挥而下!。
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。
“霍展白低低“啊”了一声,却依旧无法动弹。!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。
“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,这些金条,又何止百万白银?。
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,闪着冰冷的光,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。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,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,一直为教王所持有。……
重新戴上青铜面具,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
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。
“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。
“想来,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!
“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……”
“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“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。”夏浅羽嗤之以鼻,“我还年轻英俊呢。”。
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——!
“好,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,“我们走吧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