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
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?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,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
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。
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““好痛!你怎么了?”在走神的刹那,听到他诧异地问了一声,她一惊,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居然将刺在他胸口的一根银针直直按到了末尾。!”
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!
“……”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,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,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。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
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,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!。
手底下的人身子一震,“哗!”水花激烈地涌起,湿而热的手忽然紧紧拉住了她,几乎将她拉到水中。。
“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: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,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!
“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。”教王回头微笑,慈祥有如圣者,“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,本座清理门户,也是理所应当——”。
旋多年的奔走,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。
““不必了。”妙风忽然蹙起了眉头,烫着一样往后一退,忽地抬起头,看定了她——!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!
教王举袖一拂,带开了那一口血痰,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,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,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,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,不急不缓叙述着:“好吧,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,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!瞳!”
“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!
瞳的颈部扣着玄铁的颈环,她那样的一拉几乎将他咽喉折断,然而他一声不吭。。
“他没有把话说完,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,直指门外,眼神冷酷。。
“你们原来认识?”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,有些诧异,然而顾不上多说,横了卫风行一眼,“还愣着干吗?快去给阿宝换尿布!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?”。
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“想要死?没那么容易,”妙水微微冷笑,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,“如今才第一日呢。教王说了,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,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,一直到死为止。”。
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。
“廖青染点点头:“霍七公子……你也要自己保重。”!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“与其有空追我,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。
“——这个女人,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,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,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,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。
老人一惊,瞬间回过头,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……
出去散发回天令的霜红还没回来,对方却已然持着十面回天令上门了!
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
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。
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“那里,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,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““为什么不杀我?”许久,他开口问。。
瞳却没有发怒,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只是瞬间,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,仿佛燃尽的死灰,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,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。!
““很俊?”薛谷主果然站住了,挑了挑眉,“真的吗?”……”
““谷主,是您?”春之庭的侍女已经老了,看到她来有些惊讶。。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!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