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霍公子，”廖青染叹了口气，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，因为——”

    他被问住了，闷了片刻，只道：“我想知道能帮你什么。”

    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，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
    “铜爵的断金斩？！！”

    “风，把他追回来。”教王坐在玉座上，戴着宝石指环的手点向那个少年，“这是我的瞳。”。

    他无力地低下了头，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，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！

    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，轻声耳语：“明介……明介，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，就放你走。”

    他咬紧牙点了点头，也不等她领路，就径自走了开去。

    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，也只能自刎于此了！”。

    妙风大惊，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，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。

    “一睁开眼，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！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
    旋“那些混账大人说你的眼睛会杀人，可为什么我看了就没事？”那双眼睛含着泪，盈盈欲泣，“你是为了我被关进来的——我和雪怀说过了，如果、如果他们真挖了你的眼睛，我们就一人挖一只给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低呼了一声，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，血已然变成绿色。！

    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，如王姐最后的要求，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，他总是微笑着，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，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

    “他想起了自己是怎样请动她出谷的：她在意他的性命，不愿看着他死，所以甘冒大险跟他出了药师谷——即便他只是一个陌生人。！

    地面一动，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，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不记得了吗？十九年前，我和母亲被押解着路过摩迦村寨，在村前的驿站里歇脚。那两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却想凌辱我母亲……”即使是说着这样的往事，薛紫夜的语气也是波澜不惊，“那时候你和雪怀正好在外头玩耍，听到我呼救，冲进来想阻拦他们，却被恶狠狠地毒打——。

    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
    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，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！

    “老七，天下谁都知道你重情重义——可这次围剿魔宫，是事关武林气脉的大事！别的不说，那个瞳，只怕除了你，谁也没把握对付得了。”夏浅羽难得谦虚了一次，直直望着他，忽地冷笑，“你若不去，那也罢——最多我和老五他们把命送在魔宫就是了。反正为了这件事早已有无数人送命，如今也不多这几个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失去了儿子，猝然疯了。。

    他想站起来，然而四肢上的链子陡然绷紧，将他死死拉住，重新以匍匐的姿势固定在地上。。

    “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，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，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，慢慢伸出手，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，那样的安静，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！

    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：“妙风已死，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，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
    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，然而，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，根本来不及退避。。

    在说话的时候，她一直望着对方的胸口部位，视线并不上移。……

    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

    “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，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。”妙风也不隐晦，漠然地回答，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，“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，属下必须保证一切。”。

    “明介……”他喃喃重复着，呼吸渐渐急促。。

    ““小姐，早就备好了！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沉默许久，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
    ——那，是克制这种妖异术法的唯一手段。！

    “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，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，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想说什么，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：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

    雪不停地下。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，慢慢变大、变大……掉落到她的睫毛上，冰冷而俏皮。。

    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！

    那样漆黑的雪狱里，隐约有无数的人影，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，形如鬼魅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