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过,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,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。”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,叹了口气,“那么远的路……希望,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。”
她醒转,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,张了张口,想劝说那个人不要白费力,然而毒性侵蚀得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。仿佛觉察到怀里的人醒转,马背上的男子霍然低下头望着她,急切地说:“薛谷主,你好一些了吗?”
抬起头,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,居中的玉座上,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,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,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,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。
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。
“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!”
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。
痴痴地听着曲子,那个瞬间,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!
薛紫夜沉吟片刻,点头:“也罢。再辅以龟龄集,即可。”
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
“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!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旋“其实,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,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,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。
“秋水……秋水,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,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?!
她沉默地想着,听到背后有响动。!
“是!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,便膝行告退。
““明介,好一些了吗?”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。!
摘下了“妙空”的面具,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,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,双鬓斑白——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,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。。
“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。
瞳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。
那就是昆仑?如此雄浑险峻,飞鸟难上,伫立在西域的尽头,仿佛拔地而起刺向苍穹的利剑。!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。
“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,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,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,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,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“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!
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。
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。
“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。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……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
“什么钥匙?”妙水一惊,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
薛紫夜并不答应,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。
乌里雅苏台驿站的小吏半夜出来巡夜,看到了一幅做梦般的景象:。
“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。
“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。
“没事,让他进来吧。”然而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,绿衣美人拉开了门,亭亭而立,“妈妈,你先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吧。”!
“她斜斜瞄了他一眼:“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!”……”
““胡说!”他突然狂怒起来,“就算是七星海棠,也不会那么快发作!你胡说!”。
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对于杀戮,早已完全地麻木。然而,偏偏因为她的出现,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。!
“就在这里。”她撩开厚重的帘子,微微咳嗽,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