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跟我走!”妙水的脸色有些苍白,显然方才带走妙风已然极大地消耗了她的体力,却一把拉起薛紫夜就往前奔出。脚下的桥面忽然碎裂,大块的石头掉落在万仞的冰川下。
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,揭开了大氅一角,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,“我们回家了。”
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真是愚蠢啊……这些家伙,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?。
“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!”
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,双目紧闭,脸颊毫无血色,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。
“别绕圈子,”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,直截了当道,“我知道你想杀教王。”!
“你不想看她死,对吧?”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,开口,“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?她已经触怒了教王,迟早会被砍下头来!呵呵……瞳,那可都是因为你啊。”
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
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
全场欢声雷动,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,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,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,殊无半分喜悦,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,微微地点了点头。。
“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!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旋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
“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,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?!
在他抬头的瞬间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!
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
“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!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醒来的时候,天已然全黑了。。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,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:“别怕,不会有事。”然后,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,抬起眼示意,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,将她扶开。!
她说得轻慢,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,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。。
““呵,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摩迦啊明介啊,都是些什么东西?我不过是胡乱扯了个谎而已。”瞳冷笑,眼神如针,隐隐带了杀气,“你方才为什么不告诉霍展白真相?为什么反而解开我的血封?”。
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,挂在梅枝上,徘徊良久。。
“妙风微笑着放下手,身周的雪花便继续落下,他躬身致意:“谷主医术绝伦,但与内功相比,针药亦有不能及之处——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为谷主驱寒?”!
啊……终于,再也没有她的事了。。
剑插入冰层,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,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。
“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。
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,根本来不及退避。……
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从六岁的那件事后,他被关入了这个没有光的黑房子,嵌在墙壁上的铁链锁住手脚,整整过了七年。听着外面的风声和笑语,一贯沉默的孩子忽然间爆发了,忽地横手一扫,所有器皿“丁零当啷”碎了一地。。
“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。
“侍女们无计可施,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。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!
“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。
“还看!”一个香炉呼啸着飞过来,在他脚下迸裂,吓得他一跳三尺,“给我滚回冬之馆养伤!我晚上会过来查岗!”。
而他,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,满身是血,提着剑,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。!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